40来岁了却开始学吹打,每天都练到嘴吹肿,头吹晕。演出服装买不起,就去拉赞助。她们当时还管这个叫“化缘”。
还有女工下岗第二天,就去了十六铺码头批一点葱姜蒜,跟居委会阿姨打个招呼就到小菜场外面,开始学着摆起了摊位。
甚至还有工人,厂子关了仍然每天去工厂报到。她只说,我生是纺织厂的人,死也是纺织厂的鬼。工厂关停,她就搬个小凳子坐在厂门口。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最后机器拆掉、厂房也拆掉。
再讲一个特殊的案例。
九三年,杨浦区有一对夫妻双下岗,手里只剩下几十块钱的时候,还不懂事的小小女儿哭着要吃肉。母亲把所有的钱买了肉,做了一锅红烧肉,拌了老鼠药,给女儿吃了。女儿死了以后,夫妻一起上吊了。
这一家绝户之后,上海出台了夫妻双方只能下岗一个的铁政策。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上海人头上,也是一座可以压死人的大山。
是的,好多年以后,很多人才真正的明白,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
去年10月6日,市纺织局召开“再就业工程恳谈会”,市委、市政府、市总工会、市劳动局和市社保局、市国资办、市经委的有关领导出席。会上一致同意将纺织再就业工程作为试点,提供岗位、机会、信息、服务。
这也为“空嫂”的诞生埋下伏笔。
当时上海有个滑稽戏《路灯下的宝贝》就是讲再就业这件事的。
这部由上海曲艺剧团的一代名角周柏春,姚慕双,林燕玉,童双春,翁双杰,李青老师等排演的滑稽戏剧情大致是这样:
蒋大毛、蒋二毛兄弟等待业青年,常苦闷地在路灯下访惶,被人讥讽为“宝贝”。经街道干部帮助,拟开设修车站,自谋生计。因恐技术不精,把从父亲蒋阿佳处骗借来两用车进行拆装训练,不料拆散后无法装拢。蒋父原为“小业主”,对儿子搞个体经营心有余悸,遂将大毛关押在家,使其恋爱亦遭波折。后得区长吴川暗中支持,他们终于真正成了有利于社会的宝贝。
这个滑稽戏表达的主体意思,很明白直接,当然就不用细说了。
不过,这部滑稽戏能够在上海连续演出,也正说明当时社会上,从上至下鼓励市场经济的一种社会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