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不仅是想,王建东还在不经意间小心地把这首民谣哼唱了出来。
“你竟然还记得这首歌?”胡晓辉吃惊,说,“我印象中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你唱歌的。”
小阳阳也听见了。这时候正是对这些童谣或是民谣感兴趣的年纪,她觉得好听,缠着王建东再唱一遍。
没办法,王建东说,以前舅舅小辰光还有一首儿歌,我唱给你听好了:落雨了,打烊了,小巴辣子开会了。”
再听一遍,学一遍。小阳阳还是有些搞不太懂,让舅舅一句句话解释一下。
王建东想了想,说,“打烊”是我们上海话的说法,一般是指商店的营业时间已过,停止营业,或商店因盘账等原因暂停营业,也可以比喻暂时放下手里的生活。
“小巴辣子”则是小孩、小人物的意思。一般在像你姆妈她们一样的工厂、还有在买东西的商店上班的职工,天天都要开所谓的班组会、班前会,哪怕就是闲在家里的家庭主妇也会经常被居委会召集开各种各样的会。
只有小孩无会可开,野了马路浪。一旦落阵头雨,上海的弄堂大多有所谓的“过街楼”,于是,小孩为避雨而集中躲进了过街楼,犹如大人们集中在一起开会。这一首童谣,往往是在小孩躲进过街楼时唱的,不过后来成了顺口溜,也就不分场合和时间,随时可以哼唱了。
小阳阳似懂非懂,缠着王建东再唱。
王建东有些为难。
胡晓辉一看王建东的窘境,搭话道:“来,阳阳,阿姨教你唱一个。”
笃笃笃,买糖粥,三斤胡桃四斤壳,切侬个肉,还侬个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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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啥?我要好。
啥叫好?好宝宝。
啥叫宝?宝塔山。
啥叫山?山里有只大老虎。
啥叫虎?花狸斑?
啥叫斑?扳落石头上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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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人,到上海,上海闲话讲勿来,迷西迷西炒咸菜(雪菜)。意思是说乡下人不会上海话,走到哪里,都不能很顺利。只能吃咸菜(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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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子,拉车子,
一拉拉到陆家嘴。
拾着一包香瓜子,
炒炒一锅子,
吃吃一肚子,
拆拆一裤子,
到黄浦江边汰裤子,
拨拉红头阿三看见仔,
拖到巡捕行里罚角子。
小阳阳手舞足蹈,不停拍着小手,“咯咯咯”一个人乐个不停。
见小阳阳这般高兴的模样,胡晓辉脱口而出,说道:“mao激动,激动要进长方形的木桶。”
说完,她自己都忍俊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王建东和大姐跟着也乐。原来,这里胡晓辉说出来的“mao”,其实是宁波人的讲法。
上海是移民城市,宁波籍占了很大的比例,宁波方言对上海话有较大的影响。宁波人把“莫”讲做“mao”,如“不要讲了”,讲做“mao话了”,“不要动它”讲做“mao去动其”等。
“mao激动,激动要进长方形的木桶”,这句话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大概就是告诫对方不要激动,太激动不利于健康,犹如上海话里所谓“激动的要死”的意思。
实际上,儿歌本身就是一种童趣,是每个人童年生活的一种乐趣,也是一个人成年后美好的回忆。
到后来,还是大姐讲的童谣声音最好听。
她是用苏北话来唱的: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小阳阳兴致高昂,学了两遍就完全记住了,苏北话说出来的腔调有模有样。
王建东一连听好几遍,开口说:“当初阿爹的一口苏北话可惜我没有学会,现在想想还是很遗憾的。”
一讲起来阿爹,三人都不响了。
王建东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