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东和父亲赶到十六铺码头的时候,伯父一家人已经在入口处等着他们了。
见了面,伯母把车票分给他们父子俩。一行人背着大包小包,各自拿着席子往前进入大达码头的候车室。
其实,所谓的“十六铺”,是上海港客运总站的通常称呼,这里还包括十六铺码头、大达码头、关桥蔬菜码头,再延伸到金陵东路轮渡、东门路轮渡,甚至还扩展到董家渡和南码头一带。
在上海的苏北人,要回家乡去看看,必定会坐船。而要坐船,就在十六铺这里的大达码头。
“浪奔、浪流”的上海,是一座和码头结缘的城市,始终有种码头情怀。
家住上海或到过上海的人,大概都会有一份关于码头的记忆。招呼声、叫卖声……各种方言乡音永不间歇地交织着。
上海最著名的码头莫属“十六铺码头”。
俗话说,先有十六铺,后有上海滩。作为上海滩的起源,“十六铺”码头的地位举足轻重。
要说上海的码头,当然要从“十六铺”说起。
十六铺是上海最大的码头,也是上海最早的码头。董家渡、豆市街、咸瓜街、油车码头、丰记码头、王家码头,这些地名都是老码头烙下的印痕。
拥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的上海重要的水上门户,十六铺码头曾是远东最大的码头,承载着数不清的上海记忆,隐藏着道不尽的上海传奇。它见证了中西方商贸交流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亦见证了上海从小渔村走向繁华大都市的发展踪迹和时代变迁。
据史料记载,地理意义上的十六铺始于北宋天圣元年(1023年)。当时,吴凇江下游有一条支流名上海浦,岸边逐渐形成聚落,渔民、盐民、农民等常在此处交换商品,饮酒聚会。
南宋咸淳年间,以十六铺为中心的上海镇已经“人烟浩穰”,“海轮辐辏”,号称“华亭县东北一巨镇”。
至明代,上海吴淞江淤塞越来越严重,户部尚书夏原吉率20万民工拓宽范家浜,形成黄浦江新水道。从此上海成为世界超级良港。
十六铺一带,因为此地依水傍城,成为了上海的水上门户。各地商贾开店设庄,从事沿海和长江流域埠际贸易业务。
清代乾隆以后,开放“海禁”。上海凭借襟海带江的地理优势,海洋和内河航运业蓬勃发展起来。
贸易日益繁忙——来船由吴淞口进泊黄浦,去船则由黄浦出吴淞驶向江海。鸦片战争后上海开辟为商埠,航运业务更是突飞猛进,帆樯林立。尤其是沙船业再度兴起,更给十六铺带来了无限生机。
上海成为当时南、北货轮停泊之地,南北洋航运贸易的联结点。加上长江航线、远洋航线、内河航线,各种船舶齐集于今“十六铺”地区。
在清乾嘉盛世时期,当时有文献这样记载:“凡远近贸迁皆由吴淞口进泊黄浦”,“每日满载东北、闽广各地土货而来,南北物资交流,悉借沙船。南市十六铺以内,帆樯如林,蔚为奇观。”
这时的十六铺区域已经是中国最大港口。有北洋、南洋、长江、内河、远洋5条货运航线,聚集在十六铺一带的船舶最多时达3500多艘,除沙船外,还有天津的卫船、福建的鸟船、宁波的蜑船、广东的估船等,南北五六里江面“密泊如林,几无隙处”。
相应地,十六铺地区汇集了不少货运仓储码头,大量与码头相关的街巷名称留存至今。小东门至董家渡万商云集,店铺栉比,百货山积,形成一个繁华的农副产品集散地。
十六铺地区还是手工业作坊集聚之地,这种作坊大多为前店后工场,篾竹街(加工竹篮)、猪作弄(杀猪)、狗肉弄(杀狗,后改称钩玉弄)、染坊弄(染布)、汤罐弄(制作汤罐,后改称汤管弄)、芦席街(编织芦席)、筷竹弄(加工筷竹)、洗布浜(染坊洗布)、洗帚弄(加工洗帚)等等,都是以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