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六铺车站,需要再转另外一部公交车。于是三人到站先下车。
有微风吹过,王建东本来就只穿了一个短袖,感觉后背有一些凉飕飕的。反手一摸,后背的衣服湿湿的。他想可能是因为刚才自己背靠着车门,有雨水漏进来沾湿了衣服。
何萍见他的狼狈模样,笑了笑说道:“王建东你可以的,衣服湿了这么一大片,哪能当时就没有感觉?”
王建东自嘲道:“正所谓: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我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李岩撑开雨伞,笑道:“没关系。等会儿再坐车人一挤,衣服干起来也满快的。”
雨还在继续下,不大不小,飘忽不定。
车站等车的人很多。有一辆满载的黄鱼车经过。可能是天雨路滑,也可能是因为装的东西太沉,老大爷赤膊着上身,“吭哧吭哧”用力的推车往前艰难地行进。
有雨滴从老大爷稀薄灰白的头发|中一缕缕的洒落而下。他上身干瘪枯黑的肌肉显露,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紧张的虾爬子,沉默而过。
王建东看着不忍心,下站台在黄鱼车后面帮着用力推了一把。老大爷半耷拉着的眼睛睁开来一些,回头朝王建东张张嘴,露出来满口黄黄的残缺不齐的牙齿,做了一个笑的样子,没有说话。
王建东望着老人和他的黄鱼车逐渐远去,直至不见。
何萍看着王建东的举动,不响。
过了十分钟左右,乘坐的公交车还没有来。
等车的间隙,何萍无话找话,说道:“今年天气反常。雨一直下个不停。我就想这个天是不是漏了?洗过的衣服在宿舍挂了一个礼拜都没有干。”
李岩接话说:“再这样下去,我也要没有换洗的衣服了。”
何萍把自己雨伞调整一下位置,说道:“是的呀,上个月19日入梅,到现在一个月,竟然还丝毫没有出梅的迹象。要死了。”
“今年是雨水偏多。只是现在入梅也就一个月,还算是正常吧。”王建东看着眼前不远处细雨朦胧中繁忙的十卞铺码头,想了想,说道,“梅子黄时雨。从常年平均来看,上海的梅雨季节基本上都会有一个月左右的。”
李岩说:“说实话,包括大学读书,我在上海已经生活将近十年。对于黄梅天这样的鬼天气,到现在也很不适应的。”
何萍点点头,说道:“每天都是这样阴雨连绵、闷热潮湿的日子,人的情绪一般也会比较低落,郁闷不畅甚至焦躁不安的。”
王建东开玩笑说:“李岩,实际上还有比黄梅天更可怕的时节,侬晓得伐?”
李艳和何萍都看向王建东。
王建东笑道:“一般黄梅雨季过后,通常天气放晴进入炎炎盛夏。如果这个时候又转成阴雨绵绵,仿佛又回到梅季,就是我们俗话说的“倒黄梅”,那才更要命的。”
“难过煞,难过煞。是真的难过的。”
车还没有来。何萍轻声说道:“你们晓得伐?我的老家,无锡现在正发大洪水呢?”
李岩显然感到吃惊,脱口而出道:“是吗?这一段时间我和王建东都在对付考试,外面的新闻都已经不怎么知道了的。”
“上午听我和家里打电话,说是最近一个多月的连续降雨,太湖水位早已超过警戒水位,直逼历史最高位。无锡城里面现在很多地方已经进水,淹没了好多的地方。”
一听这话,王建东心里一凛,不由得想道:自己的家,陆家嘴每年一到梅雨季节,或者是台风天气多下大雨辰光,基本上都会被淹。
只是今年自己这半个月一直都在学校,也不知道自己家里现在是啥情况了?
他知道姆妈的性格,即使是家里真有事,姆妈也一般不会打电话和自己子女说家里困难。这几年家里的大小事情一直都是姆妈一个人默默承担,很少打扰孩子们工作和生活。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