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神色认真，仿佛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里有什么不对。
顾昔漾抬头看了一眼，语文老师正带着笑意注视着她。
顾昔漾忍不住在课本上折出了好几个小角。
现在从窗外望去，明明天色是明亮的，可顾昔漾总感觉，整个学校都仿佛被扣在了一个透明的罩子里，令人觉得浑身压抑。
她指尖点着桌子，懒懒的半垂着眼。
一只团的皱巴巴的纸团轱辘到了她的脚边。
顾昔漾眨巴了一下眼，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回头看，姜粒粒对着她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语文老师看破不说破，她闲闲的靠在讲台一角，眼神越过班里的学生，蔓延至无人可以察觉到的地方。
纸条上的字迹圆滚滚的。
“关锋，今晚要不要去夜探老3号楼啊？”
顾昔漾下意识的转了转笔，笔杆擦过她的指节，在指尖灵活的旋转着。
菊朵没有忍住，猫猫祟祟的偏过脸去看她的手指。
旋转的铅笔划破光线，在洁白的试卷上投射出散乱的剪影。
菊朵歪了歪头，明显看出自己的同桌有些走神。
她常常带笑，看起来温和，但此时垂着眼面无表情的发呆的时候，又有种蛊惑人心的冷淡感。
菊朵忍不住更偏过身子，偷偷的看向自己的同桌。
一块破碎的血肉碎片从她脑门上跌落下来。
菊朵赶紧弯腰去捡，她坐远了些，担心顾昔漾发现。
这个角度，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同桌眼皮上有颗小痣，平常带笑时根本注意不到，只有这时她垂着睫毛，一动不动的思考时，那颗痣便突兀的进入了视线。
菊朵将那块跌落的皮肉放回脑门，她无端觉得有些不开心。
她的同桌来了一个又一个，有些在这里死亡了，有些从这里离开了，还有一些再也走不了了的人。
她赌气般的收回了视线，轻轻鼓起了腮帮子。
有阵清风擦过顾昔漾垂落的碎发，有些扎，又些痒，顾昔漾回过身，这才抬手回过去纸条。
“今晚估计去不了，寝室里什么样子，我们还没有一点头绪呢。”
她将纸张揉成瓷实的一团，准确的将它弹到了姜粒粒的桌子上。
下课铃声恰巧此时响起，语文老师笑着说了声下课，就从讲台抬步走了下来。
顾昔漾看见，她坐在了后面几排的空位上，正在和几位学生说话。
她侧头看过去，菊朵小朋友正趴在课桌上，鼓着腮帮子卖萌。
想了想，她单手支头，带着淡淡笑意打量着她。
那个满身碎骨血肉的小姑娘的幻象没有在出现过，顾昔漾再看着她时，就忍不住开始思考那个幻象的意义。
那些幻象，到底是对她们未来的预示，还是过去发生的死亡的投影。
菊朵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抬起了头。
“你有什么事吗？”
她尽量语气平和的问。
顾昔漾先是呆愣的摇了摇头，等反应过来之后，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我是有个问题，你之前说，语文老师是你同桌，这是什么意思？”
菊朵一边把课桌上自己压乱的东西重新收拾好，一边毫不在意的回答道：“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语文老师之前是我们的班长，也是我的同桌，但是三天前，她突然死掉了，就当了我们的语文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