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回到御书房,只觉有种大考来临前的紧张感,做什么事都集中不起精神。
王承恩给崇祯递了一杯参茶,面上透着欲言又止。
崇祯看在眼里,接过参茶抿了一口,随而问道:“大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王承恩尴尬的抿了抿嘴,这才说道:“皇爷,按说老奴不该多嘴,可有一事,老奴从昨天到现在始终想不明白,憋着又难受。”
“哦。”
崇祯微微一笑:“是什么事?”
“回皇爷的话,老奴一直在想,既然皇爷今晚子夜就要抓捕那些贪官污吏,那何不连张家口的奸商一起抓了,那岂不省事,何必又差人去封锁通往张家口的道路。”
崇祯听王承恩是说这个,想了想,反正现在也无心他事,倒也不介意和他说说。
“大伴,朕之所以没有连同张家口的奸商一起抓捕当然是有原因的了。”
崇祯说着,无奈叹了口气:“哎……,这说起来还是人手不够所致。”
“虽然卢象升的天雄军有三万人马,北镇抚司能调动的人手也有两万,这看起来是不少,但朕却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丰台的三大营。”
“虽然朕已经对三大营封锁消息,但遇事总要往坏了想。”
“万一消息泄露,三大营那十万多人闹僵起来,即使他们的战力不强,也会给抓捕行动带来不小的麻烦,甚至会导致整个抓捕行动失败,满盘皆输。”
“不连同张家口的奸商一起抓捕,还有一个原因是驻扎在张家口以北的独石口守军。”
“独石口的守军有整整一个营,五千六百多人,从陈新甲的书信来看,独石口守军早就和张家口的奸商沆瀣一气了。”
“所以要抓捕张家口的奸商,就必须要连同独石口那一个营一起端掉。”
“想一举端掉五千多人,势必要调动更多人马,朕要是调人去了独石口,万一丰台的京营有个风吹草动,剩下的人马恐难以应对,到那时候不堪设想。”
崇祯乐此不疲的把这些细枝末节和王承恩解释了一遍。
王承恩听后恍然大悟,不由称赞道:“皇爷思虑周全,是老奴愚钝,庸人自扰了。”
崇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直到用过午膳把骆养性和方正化叫到御书房问过具体行动细节后才稍稍安心。
不论做什么事等待总是难熬的,从午后到子夜,还有整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小时。
崇祯在御书房待着百无聊赖于是便带着王承恩去往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崇祯弯弓搭箭,随后咻咻咻的箭羽声响了起来。
墙的另一头,慈庆宫后花园里,懿安皇后听到隔壁传来的箭矢声,不由勾起嘴角。
她之所以能在午后恰到好处的听到隔壁崇祯的箭矢声可不是巧合。
得知崇祯又来练箭的懿安皇后,作势便要前往靶场,可刚迈出一步她就犹豫了。
只因她想到了上次崇祯对她的冲撞,于是在去与不去之间做起了斗争。
人性总是那么复杂,总是那么奇怪,有时候明明是自己期望的,可临了、临了又退缩害怕了。
不明所以的雀儿似乎看出了自家娘娘在犹豫,是以出言道:“皇后娘娘是想去练箭,又怕打扰到陛下么。”
懿安皇后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微微点头:“是呀,本宫的确怕打扰到陛下。”
懿安皇后嘴上说着怕打扰崇祯,步子却是已经迈了出去。
显然她已经做出了前往靶场的决定。
不一会儿,懿安皇后带着雀儿出现在演武场。
王承恩见状,赶忙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