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一段时间,崇祯一行人在京营里走马观花,东看看、西瞧瞧,对军中事物不闻不问。
这让一直陪同在侧的张万泉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只是例行视察,可这般作态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让军中文书在兵册、账簿上做文章。
不知不觉,崇祯在京营里走马观花的逛了小半个时辰。
见时间差不多了,崇祯忽然顿脚,向张万泉一拱手:
“张将军,我们就是走个过场,随便看看,张将军代成国公处理京营事务,想必是军务繁忙,就不用一直陪着本官了。”
张万泉眉眼一松,说实话,他早就不耐烦了。
要不是碍于兵部的视察文书,这么冷的天,他早就躲回中军大帐睡觉去了,才懒得跟着这群穷酸文人;
既不查看一应帐目、兵册,也不过问军需供给情况,根本不像是来巡查的。
早就心生退意的张万泉听到崇祯这话自是求之不得,是以当即回礼道:
“难得大人如此体谅,末将确实还有军务要处理,既如此,那末将就失陪了。”
张万泉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大人视察期间如有什么需要,可随时让人通传末将。”
崇祯故作姿态的点了点头:“张将军只管去忙,无需顾及本官。”
两人话毕,张万泉又抱拳一礼后才转身离开。
支走张万泉后,崇祯向着军营更深处走去。
慢慢的他发现越往里走军帐就越陈旧,有的甚至连陈旧都算不上,只能用破烂来形容。
就连兵卒们身上穿的棉衣也比刚进营时看到的要薄很多。
这样的状况,无疑是在这大冬天里给崇祯浇上了一盆冷水。
崇祯就近扒开一个军帐钻了进去,只见帐篷中央燃烧着一堆柴火,火堆旁围坐着十几个兵卒。
这十几人里有面带褶皱头发花白的老者,也有稚气未消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
但无分老幼还是壮年,他们的脸色都是一般的蜡黄,很明显,这是营养不良的反应。
军帐一边摆放着还算整齐的刀兵铠甲。
只是这些铠甲上有明显的破损,刀兵上布满了裂纹和锈迹。
见到如此情形,崇祯的心跌到了谷底,来时的那一点点小小期待,在此刻被摔的稀碎。
要知道,原本的崇祯对京营的期望可是很高的,一直将京营视为保卫大明、保卫京师的最后底牌。
因此即使国库空虚,财政困难,在九边的边军和各地剿匪军长期欠饷的情况下,原本的崇祯依旧从内帑拨银维系着京营的花费。
谁曾想原本崇祯拼命供养的军队,竟会是这副模样。
曾经雄冠天下的三大营都变成了这样,大明亡国也就不稀奇了。
崇祯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情绪,挤出一抹微笑。
“你们是哪个营的?”
火堆旁的十几个兵卒,神情戒备的看着崇祯,一个个你瞧瞧我,我瞅瞅你,竟无人应答。
崇祯见状,灵机一动笑道:“你们不用如此防备,我们是兵部过来统计军需的,看你们还缺什么东西,所以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听崇祯这么说,十几个兵卒才稍显安定,放下了戒备。
头发花白的老卒也在这时唯唯诺诺出声:“回大人的话,我们营帐里都是五军营的。”
仅从老卒的言行举止,崇祯已然猜到这些兵卒平时恐怕没少受剥削,所以才会畏首畏尾,唯唯诺诺。
崇祯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他随手指了指一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