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傍晚,罗景宁穿了一身百蝶金线绣袄裙,外头披着一件白狐皮披风,头上簪的是赤金凤钗,京城贵妇的形象马上就显现出来了。
这一场宴席的地点,是郭启文的家中。
沈越给的拜帖,只说携同女眷登门拜访,故而郭启文就在家中设宴款待他们夫妻了。
罗景宁大概知道了沈越的计划,也没有昨夜的忧虑了。
她带着冬葵出门,就看到了马车边上,站着的那人,黑衣裹身,玉带金冠,长身玉立,清贵无比。
罗景宁看见这样的他,总是忍不住心头闪过悸动。
有些人,虽然已经知道他十分惹眼,但是每一次看到,却还是让她心中微颤。不知道是因为感情渐深,还是因为,他就是如此美好呢?
其实,沈越对罗景宁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初在扬州心动,朝夕相处,总以为已经把她看明白了。可是,她每次都能让他发现,更新奇的地方。
比如上次决然和赵锐对抗,比如这次懂得利用百姓造势,这些都无需他来教,因为她本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从来不会盲从于他。
他喜欢这样的女子。
他不想要一个纯粹的夫人,只是给他操持家事。
这次短暂的分开,更让他明白了一点,他真的很喜欢她了。
“来了?”
沈越送着她上了马车,然后吩咐冬葵:“看着点炉子,夜里有点凉,别冻着夫人了。”
罗景宁笑着说:“没事,我穿得厚实,冷不了。”
沈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很暖和,也就安心了。
“夜里乱,等会跟紧我。”
他目光深沉,定定看着罗景宁。罗景宁知道今夜有事,哪里敢乱跑。
“放心,今夜我就当你的小尾巴了,你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沈越轻笑一声,然后翻身上马,朝郭启文的府邸前行。
郭启文如今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
其中二儿子和四儿子并不在天水郡,而是在南边为官。三个女儿中,仅有三女儿尚未出阁,故而今晚的宴席,郭家人大部分都在。
郭启文把席面放在了前院花厅上,用屏风分隔开了,摆上男女席。这是沈越的意思,郭启文都照做了。
这种细节问题,郭启文当然不会特意回信和沈越计较。
真的见了面,郭启文和沈越自然都是说着场面话,听起来还挺和睦的。提起许县令,郭启文万分难过地说:“都怪我这个表哥没有管束好他,我一向就劝他不要贪心,他就是不听。”
“沈大人在清义县还找到了什么证据?虽然他是我的表弟,可是我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当然要事事以朝廷为先,私下里的这种亲戚情义,只能暂时放一边了。”
“若是他罪无可恕了,我也不会偏私的。”
沈越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多好的官员,大义灭亲,高风亮节,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能够如此厚脸皮,说出这些话来。
不过,不要紧了,他很快就会去和许县令作伴了。
“郭太守不必过于自责,皇上常说郭太守出任天水郡太守不易,多年来劳苦功高,皇上定然会体恤郭太守。”
“许县令之事,乃是他一人所为。皇上圣明,郭太守最多落下一个失察之罪,想来也不过是罚一下俸禄而已。”
郭启文眉眼飞扬,像是真的相信沈越在安他的心,大笑着举起杯子,对沈越道:“沈大人说得是,失察之罪本官当然得认,至于其他的,本官也谈不上了。”
“多谢沈大人高抬贵手。”
女眷席面上,话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