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凤曦眯眼瞧着前殿的乱子,这些年,赤凉人真是动作不断。
斜风吹皱沈淮安的衣袍,这里实在不宜久留,“公主,这安庆寺今日怕是不能祈福了,不如我先送公主回宫,待寻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邀公主出来?”
邀她出来?
凤曦摇摇头,“沈公子若是怕了,自可先行回去。”
和风吹拂下,小姑娘淡淡的眸子没有惊起一丝涟漪,仿佛那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个姑娘家尚且不害怕,他一个世家的公子又害怕什么?“公主玩笑了,只是在下觉得此处对于公主来说有些危险罢了。”
不识不敢在外过多逗留,将事情看了阁七七八八便回到她身边。“公主,像是有赤凉人在闹事。”
这些年赤凉人动作越发大了,自个国内内乱不停不说,大有将战火烧到其他国家的趋势。
“咱们不如在此处赏赏景,一同看看?”凤曦单手搭在石栏之上,瞧着乌泱泱的人群散去。
唯有逆着人流的二人格外显眼。一高大少年脸上带着一层银白面具,墨发尽数散在脑后,仅用一根红绸稍作打理,身上的玄色衣袍绣着大片的祥云图案,在灿烂的阳光下,时不时反射一丝金光。
那人像是心有灵犀般,半垂的眼眸直直扫过来看向凤曦,与她在空中来了个目光对视。瞬间,凤曦浑身上下都过了一遍冷汗。这人目光眼底压杂着深冷的阴郁。
好似常年不见日光的动物,甫一出来,四肢百骸都渗着冷气。
那人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像是个陌生人一般,而后一步步朝大殿走去。不消片刻,供奉神像的大殿中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银面人目光冷郁,瞧着满殿的神佛,“不知神龛之内,他们可能救你的命?”低哑嗓音不紧不慢的说出来每一个字,重重砸在那彪形大汉的心上。
此时,他正被银面人一只脚踩踏在肩膀上,明明强壮的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往下矮去,整个人面容扭曲,嘴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你知道,我此生最恨背叛,在噬魂做事多年,向来知道我的风格?”银面人碾着他的肩旁,语气淡漠似是在碾碎一只蚂蚁。
“主子主子饶命”那彪形大汉显然是撑不住了,胸闷气短的面色都胀紫着。
银面人伸手,身后的侍卫墨三心领神会的递上自己的配剑,银面人好整以暇的看着脚下那人痛苦的求饶声,许是听的不耐烦了,直接将长剑推入心脏之中。
“啧,真是脏了本王的鞋。”
凤曦带着几人躲在后殿,听着里面没了动静才探出一个脑袋,谁知道,那银面人根本没走,此时站在殿外朝凤曦的位置深深看了一眼,他的睫毛极长,半垂着的眸子中不辨喜怒。
长靴踏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声音像是踏在凤曦的心尖上,明明没有见过那人,为何还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沈公子,看来你我来的都不是时候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人家沈公子好歹也算护了她一程,总不好一句话都不说。
沈淮安只当是凤曦害怕了,见她身边还有侍卫,又几次三番拒绝自己,也不好意思张口说送她回去。
当夜,公主于永庆寺失魂一事便人尽皆知了。
宫中的太医均是摇头,直道公主是受邪神侵染,非寻常药物可以根治的,嘉武帝外贴皇榜,广寻神医。
修长的指尖轻轻扣着桌案,北堂易的目光望向窗外的皇榜上,当日,绞杀噬魂叛徒的时候,她确实在永庆寺中,难道回去便病了一场吗?
沈浮生抱胸瞧着他,看看皇榜又看看北堂易,“我说,你来大宣好长时日,不去看曦儿只怕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