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没想到沈慕言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他原本想着让李允在殿前多伺候几日。
届时寻个机会,让沈慕言帮忙把把关,沈帝师一双慧眼,看人从未出错,满朝皆知。
却不曾想,沈慕言未等他问询,便主动提起。
李玉受宠若惊,内心也感激不已。
“早些调教出来,过些年我找个由头,让圣上放你离宫,或去别院荣养,或自己去外面置办个宅子。”
沈慕言微微叹气:“我知道,她走了,你也心懒了,要不然也不会想着收徒。”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沈帝师。”李玉的眼眶更红了,“奴才原以为能陪着长公主到老的。”
“公主仁善,便是奴才老了没有徒弟侍奉,她也会妥善安置奴才……”
“此话往后不要再提,免得祸从口出。”沈慕言抬头看了一眼紫宸殿,截断李玉的话。
李玉一惊,方才他说的话确实不妥。
长公主仁善,难道圣上就不仁善?
此话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怕是圣上要与他生了嫌隙。
但是圣上这心性……
沈慕言看李玉脸色青白变换,知他已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多说,只道:“圣上可好些了?”
李玉忙收起心思,回道:“晨起醒了一次,吃了些米粥,此时又睡下了。奴才带沈帝师进去瞧瞧圣上?”
沈慕言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内殿。
刚一入内殿,便闻见一股浓郁的药味,沈慕言微微蹙眉,看向床榻上躺着的明黄色身影。
少年紧闭着眼,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呼吸微弱,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沈慕言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搭上了少年的手腕。
气息虽然孱弱,但脉象总体还算平和。
沈慕言轻轻收回手,看向李玉:“圣上应是无甚大碍了,你好好伺候着吧,若是有事,派人去宫外沈府寻我。”
李玉恭敬的回道:“是。”
沈慕言转身欲离开,原本在床上昏睡的少年帝王却忽然睁开眼,一只手有气无力的拽住了沈慕言的衣袖。
“帝师,别走。不要和皇姐一样,丢下阿哲。”
语气悲婉哀切,让闻者动容。
沈慕言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看向床榻上的少年。
少年眼中含泪,脸色苍白,却固执的盯着他,不肯放手。
沈慕言微微叹息,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手:“圣上安心,臣不会走。”
少年闻言,却没有被安抚到,而是一滴泪从眼角滑过,呢喃道:“当年皇姐也说,她永远不会走,会陪着阿哲。”
“可是如今……”
“帝师,你说皇姐要是知道朕饶恕了白彦安,她会不会怪朕?”
沈慕言半垂着眼帘,低头看着床上少年苍白的脸,那张脸神似宋婉,却不如宋婉的大气明朗。
良久……
宋哲被沈慕言看得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都咳出了红晕。
沈慕言回过神来,将宋哲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放回被子里,轻声道:“斯人已逝,幽思长存,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她不会怪你的。”
。
府衙里,经太医医治过的云霓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不久,李德来派出去了解情况的衙役也回到了府衙。
宋婉、沧澜、衙役的口供都对得上。
李德来能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多年,靠得就是处事圆滑,谁都不得罪。
如今此事涉及景宁侯府与云阳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