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季大人也不知是当真不体圣意还是被人特地安排过的。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老皇帝那快要抽筋儿一样的眼角,一语罢了甚至还转头朝苏五道:“根据我朝律法,若你要控诉害死你父之人,应是要控诉大夫李崇明才对。”
季大人一脸认真的看着苏五问:“你可知李崇明眼下在何处?”
苏五被他问的一脸懵,好半晌才莫名其妙的说:“我我……我如何得知啊!”
苏五一边说,一边又酝酿起一张红脸,随时做好要撒泼打滚的准备。
季大人却是见惯了这样的无赖,他见此情景,只面无表情的说:“你若不知李大夫在何处,那便回去写了状纸交付有司。待到衙门将李大夫找到了,自会派人去寻你重新开堂。”
言下之意就是,这事情和人家云小姐没有关系,你别在这里瞎掺和了。
这样的结果苏五如何能答应?
他再次撒泼打滚起来,哭喊着官官相护,天道不公。
季大人见状立刻沉声呵道:“苏五!陛下在此,若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云染初险些笑出声来,她朝景郁投去一个眼神,意思是:你在哪儿找来这么多妙人?
他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他的陛下脸都快要绿了吗?
另一边,赵大夫倒是没有辜负苏五巴巴儿的将他给拉进来作证,闻言当即便上前道:“这位大人错了,此事并非与云小姐全然无关。”
赵大夫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一张脸皮已经厚到了一个炉火纯青之地。
他毫无愧色的对上云染初,一字一顿道:“虽说李大夫与云小姐所签并非卖身契,但慈济斋所有大夫正式上工之前,都要经过云小姐一月教习。云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云染初眉头一挑,很好,在这里等着她是吧?
她勾唇一笑,脸上没有惧色,甚至还颇为从容:“这话倒是说的不错。不过赵大夫怎么忘了,当日教学之人可并非只有我一个,还有您呀!”
根据本朝律法,若是大夫治死人之事闹的太大,那这大夫的一脉师承的确都会受到或多或少的责罚。
云染初心道,这赵大夫当真是铁了心将自己拖下水了。
不晓得苏五的案子审完了之后还有其他病患要处理吗?
他这一心将自己拉下水,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云染初提起他也是当日教授新大夫的人便是一个警告。
可赵大夫却如铁了心一般,朝季大人行了一礼后正色道:“没错,当日慈济斋的新大夫全都是由老夫与云小姐一同教授后才正式开堂问诊。”
他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一字一顿道:“故而今日之案,不仅云小姐有责任,老夫也有!”
云染初对他的表现并不意外,她只是轻飘飘的叹了口气道:“赵大夫当真是大义凛然,为了将我拖下水,不惜将自己都给搭上了。”
“行医之人,若害了人性命,自当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云小姐也是杏林圣手,自然该明白这个道理。”
赵大夫声音笃定,那模样明显就是在告诉云染初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改变心意了。
季珩见状,也沉吟道:“若是李大夫当真由云小姐和赵大夫共同教授,那苏五之父的死二位确实也需要负连坐之责。”
苏五的脸上立刻露出喜色,一副雀跃的模样好似不是在处理害死自己亲爹的仇人,而是刚在赌坊里赢了五百两银子。
季珩也从他此刻这般兴奋的表情中瞧出了些许端倪,想了想还是提醒他:“只是按照律例,他二人都不是主责,若是此刻状告,便是追责也顶多只能赔些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