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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的大拇指上还带着一只铁扳指。
他认识那个扳指,是他麾下最善射的格里思,能骑在奔马上拉开四石弓,射落天上的大雁。
他跌跌撞撞地在乱石中爬行,抓到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杆。
那是他的大旗,还没来得及竖起来。
他本来打算的是,等明军靠近的时候再竖起自己的大旗,让麾下的勇士能够看见他这个同样勇猛的主帅。
可是,大旗还没有来得及竖起来,便被烧毁了。
旗布上还燃烧着火焰,他伸出手去将他撸熄了。手上传来灼热的疼痛,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了。
比起手上、脚上、背上以及头顶上传来的痛疼来,他心中的疼痛,更是让他差点忍不住想要掏出自己的心来,狠狠地捏住它!
眼睛渐渐地能够看得清楚了。
眼前,遍地都是被烧得黑漆漆的砖石。
曾经在城墙下藏兵的木屋,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横七竖八的肢体,和砖石混合在一起,若不是上手触摸,他几乎都分辨不出来。
热腾腾的青烟从地面冒起来。
残余的火星,如同正在冷却的岩浆一般,在砖石的缝隙间流动。
黑与红,便是他能看清之后,所能看见的所有颜色!
“啊!”他嘶吼了一声,狠狠地将那一根被烧得光秃秃的旗帜举起来。
“阿兰柴!你发过誓的!你要死战到底的!”
他拖着一只腿,在高高低低的砖石间爬行。
“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他在一堆残肢断臂中找寻,他也不知道该找谁。
最后找到半截烧空了的腔体,拼命地摇动着它!
“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我们发过誓,要死战到底的!”
燕京的城墙总共有20多千米,东西南北有九座城门。
岳托亲自扼守的这一段,如今已经荡然无存!
他不知道其余的八门如今是怎样的光景,可是,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呢?
天空中的那三股金色的细线,他直到这时候才突然回想起来。
那不是细线,是绵延不绝的炮弹!
“长生天啊!”
“你就是这么抛弃你的子民的吗?”
“你这该死的长生天啊!”
烟尘火焰中,除了零零星星的呻吟和哀嚎,便只剩下岳托声嘶力竭的痛哭!
***
“报!”
一骑从远处疾驰而来,到了阎应元的面前,也不下马,大声说到:“东面、西面和南边,发现大批流民,正在朝我们行来!”
“数量有多少?”阎应元问到。
此时大炮已经开过了一轮,打出了半个基数的炮弹,灼热的炮管上,空气都在因为高温而跳动着。
“东面三万多,西面二万多,南边……至少五万!”探骑迅速回报到。
“还有多久到本阵?”
“大约……”探骑吞吞吐吐地回答到:“还有半个时——一个小时!”
此时的大明军中,探哨都经过了专门的训练,不再像之前的明军一样,回报消息,一说敌军有多少,都是‘大量’‘不计其数’‘许多’。
而是一定要让他们说出一个数字出来。
虽然未必准确,但是至少,有一个相对概念。
三万就是比二万多,五万就是比三万多。
不然的话,便是东、西、南面都有‘不计其数’的流民被驱赶着过来,这消息看似是说了,但又等于没说!
朱由检在金陵站稳脚跟之后,更是第一时间统一了度量衡。
在时间的统计上,废除了‘时辰’‘盏茶光景’‘一柱香’等等无法量化的单位,统一采用大夏国的‘时’‘分’‘秒’单位。
以朱由检的心跳为基准,每跳动一下,便叫做1秒。
至于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