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脯急剧地起伏了一下,又问到:“铁蛋本名叫做铁澹,陕西蓝田人。自我们离京南下之时,便跟着咱们。白洋淀一战,同我们一起在湖水里泡过,何家梁一战,他跟在你的身后,替你挡过一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行说到:“他的家人在蓝田老家,那位贼寇给他家分了十亩地。”
“就这个?”
“就这个!”谢行说到:“他家世代都是佃农,他做梦都想要有自己的土地。家里老婆孩子都在那边,族人亲戚也都不少,全都分到地了。”
“所以,他就敢因此而大逆不道?”
“他说,那十亩地,是家里可以代代相传的。他管不了什么天下兴亡,他只想给他儿子挣十亩地。”
“他就不怕咱们找到他家去?”
“他说,那里是他们的地盘,咱们管不到那里去!”谢行说到。
沈长渊沉默了起来。
自来金陵已有大致两个月,自离京以来,却已经是四个月过去了。
南下一路,和清军打了个天昏地暗。
金陵城下,又和满清及弘光朝廷联军打了个脑浆迸裂。
这东线,热火朝天。
可是西线却也没有闲着。
李自成立足西京,又是募兵,又是屯田。还将先前所说的“均田免粮”给硬生生执行了下去。
砍了一堆土豪劣绅的脑袋,三下五除二便将田地给分了下去。
固然会有人不满,但更多的农人,又重新唱起了‘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歌谣。
而且这一次,这些人站在自己的土地上,手里拿着刀枪,一致朝向外边。
更有许多飘落在外的陕人,开始选择陆续回到家乡。眼下秋天快到了,若是抓紧行程,等赶到陕西,正是来年春天,恰好可以春耕下种。
真是……
好多人都在劝陛下不要太急,可是在沈长渊看来,大明那里行得急?
分明是已经慢了!
“那亢贵在哪里?”
“暂时还没有找到。”谢行说到。
“城中三教九流,一概清理一遍。如有不从,治谋逆之罪!”沈长渊说到。
“是。”
“另外,给我盯住神机营!若有异动,向城外夏完淳请求协助。”
“是!”
……
随着第三日的暮色越来越重,暴雨终于也渐渐停了下来。
乾清宫的偏殿中,连续数日不寐的众人,也都打起了精神,等待着神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