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随着那位李将军一声令下,他麾下的精骑都齐刷刷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几个仆从的帮助下,给自家和自家的战马披挂上甲胄。
衣甲铮铮的声音,让朱大典都觉得有些胆寒。
他原来也是在河南剿过匪的,可是在他记忆中,这盗匪无非就是仗着转进如风四处流窜罢了,何时能有了这样精良的装备和令人生怖的素质?
难道这太湖义军真是义军,不是他臆想中的盗匪?
可是也说不通啊!即便是义军,如此威势,非经过数年淬炼,百里挑一,哪能到如此地步?
他不由得想起曾从书上读到过的一只强军,名叫‘铁浮屠’,也是浑身重甲。眼前之军,竟然隐约便与那‘铁浮屠’相类似。
他心中惴惴了好一番,才鼓起勇气上前问到:“李将军?”
“说!”
“不是说等城中火起吗?”朱大典问到。
李将军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北面金陵的方向。
此时他麾下的甲士已经整装完毕,个个沉默着列在他的身后。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铁锈的味道,以及一股说不清的,似乎能深入骨髓的冰冷。
朱大典顺着李将军的手臂向前看去,便恰好看见一蓬火光冲天而起。
旋即,北面的暗夜中,无数火光星星点点的浮现,最后连接一片,成了一片波光荡漾的金黄色湖泊!
朱大典心中惊异,这李将军还有未卜先知之能?
还是说纯粹是自己太迟钝了?
“进!”
随着李将军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铁骑便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千军万马如同一人,伴随着每一步移动,大地都似乎震颤了一下,发出沉闷的轰响。
朱大典被吓了一跳,等自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钢铁洪流给撞上,才匆忙打马跑远了,招呼自家麾下的兵马,赶紧跟上。
心中只想着,有如此强军,天下都可去得!
等跟着走了几十步,他才又醒悟过来,这一只浑身重甲的铁骑,直到此时,骑士们都还在步行,并没有上马。
骑士们也并没有着全甲,而是由随扈身旁的仆从们替他们背着。
朱大典越看越是心惊。
如此强军,即便前方是一座山,也能将它给摧折了吧?
又跟着走了几十步,朱大典又发现,自己刚才被震慑得后怕,竟然没有发现,他们队伍的中央还有马车,而马车上运着几张大铁,从车辙来看,那大铁沉重无比。
那是什么?
难道是盾牌?
朱大典实难想象,如此强军,可谓无坚不摧。为何还要带上盾牌?
而且那盾牌,粗粗一看,竟然厚达一指!
朱大典思忖了半响,也不知道那盾牌究竟有什么用。可是心中已是胆寒,竟不敢再去向那虎面将军询问了。
自率军从浒墅关西进时,他还觉得自己麾下都是精锐。
可是如今回头一看那歪歪扭扭的阵型,还有耳边听见的哼哧哼哧的喘息,忍不住有些觉得丢脸。
——幸好,前方那只强军,是友非敌啊!
……
十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朱大典行进了不到半刻钟,便见前方从斜面冲过来两骑,为首一骑高喊着:“我是钦使,我是钦使……”
这两骑径直奔到了朱大典的面前,“谁是朱大典?”
“我是。”朱大典回答到。眼前这位钦使虽然不认得朱大典,朱大典却是认识他的。正是朝廷江南总督太监卢九德身前的一个小跟班,名叫屈尚志,朱大典还曾给他递过银子。
“南北已经议和了,即刻撤军!”屈尚志尖声说到。
“啊?”朱大典一懵,“南北议和?我怎不知?”
“你区区一个兵部左侍郎,哪儿能知道这么机密的大事?”屈尚志不耐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