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龙旗,被如蝗羽箭穿透,早已经成了丝丝缕缕的破布条一般。
可是它就像是黑暗中的烛火,总是有万千人如飞蛾一般,蹈死不顾地扑过去。
明军在拼死地往前冲,可是清军也同样义无反顾,哪怕前进一步便是尸山血海,也无人后退。
明军是为了求生。
而清军,纯粹是为了求胜。
任何一国,建立之初,必如红日初升,河出伏流。敢战之士,蔚然成风,非特殊情况之下,概莫能御!
远者如秦灭六国,汉逐匈奴,近者如唐败突厥,明驱蒙元
六国之兵不强吗?冒顿之箭不利吗?
突厥之马不多吗?蒙元之兵不壯吗?
然而,碰上新生之国,一样灰飞烟灭!
即使弱鸡如南宋,立国之初,也是有岳武穆马踏黄河的。
又400年后,鸭绿江对面,某宇宙第一强国又如何?还不是折戟沉沙!
而此时的清庭,便正当立国之初。
两个普通哥什哈牵一条狗就能占下中原一座小城,更别说此时此地,上有爱新觉罗的贵人亲自督战,下有百战劲卒决然赴死。真满人要证明自己的武勇,假满人要证明自己的忠诚。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一样有人死不旋踵!
仗打到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变得疯狂了。
潜伏在山后的高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场战争。
在他前半辈子所打过的所有仗里,从来没有一仗,是打成这样子的。
打仗,难道不是应该见势不对,马上撤退的吗?
……
“大帅,是进是退,你赶紧给个说法吧?”高杰麾下,大将李本深上前问到。
莒州距离此地本不远,高杰的五千轻骑早就到了这里。
只是眼皮底下这一场厮杀到血肉模糊的战场,让他迟迟不知该做何决定。
那一条稀碎破布一般的黄色龙旗,始终在他的眼前跳动,每当他想到下令后撤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它的影子。
不能退!
可是,看那遍地的壕沟,以及远处还纹丝不动的清军正红旗阵营,他又如何敢进?
高杰还没和清军交手过,但他的眼睛却是识货的。
就看那整整齐齐如同一体的骑阵,就不是自己身后这一群和自己的战马抢黑豆吃的破烂军士能敌得过的。
真TM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等等,再等等!”高杰说到。
“大帅,这地儿不是咱们该来的地方,没什么油水,退吧!”另外一名大将劝到。
“油水油水,你TM就知道捞油水!”高杰怒极,“看看别人的骑兵,再看看你,啊?你TM但凡争点气,老子也不至于左右为难!”
那大将也是愣,说到:“千里当兵只为财,也不是俺不能打,是这仗打着没意思。”
“看见那条旗帜了吗?”高杰一把抓过他的脑袋,掰向龙旗的方向,说到:“咱们要能救下他,你想要多少他能给你多少!”
“他又不是皇帝,哄谁呢!”那大将咧着嘴说到。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高杰怒到,“那TM就是皇帝!”
一众将领如同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们的大帅。
“看个屁啊!”高杰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不过他也不想着补救什么,干脆光棍地说到:“那就是崇祯皇帝!”
一言既出,四野沉寂。
高杰狠狠地咬了咬牙,说到:“再等等!有机会咱们再上!”
过了好一阵,李本深才期期艾艾地问到:“大帅?”
“干嘛?”
“你见过皇帝吗?”
“废话!”高杰的总兵之衔,还是皇帝亲封的。当年随孙传庭入京,皇帝高居龙椅之上,还曾给他赐过酒。
酒他喝了,没什么味道。酒杯他随手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