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队巡逻的流民士兵走了过来,见了朱由检这一行人,一个个顿时挺胸凹肚停在原地。
朱由检的身份此时还没有披露,但是这些流民们蠢是蠢,但还没有蠢到以为那个连候恂见了都要点头哈腰的中年人只是个普通人的地步。
实际上,流民中已经有了传言,说这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中年人,其实正是大明东阁大学士李建泰!
年初李建泰代帝出征,行不过百里,部下便星散而去。李建泰连大顺军的面都没见着,就‘转战’保定,坐视京师陷落。
对于这样的传言,无论是候恂还是朱由检,都不置可否,也无人出面澄清。
朱由检路过这一群自发组织起来的巡逻队伍的时候,竟然叫出了其中一人的名字。
“陈平安!”
为首那人原本严肃的一张脸,顿时便绽放出光来。连忙说到:“大人,你还记得小的?”
“我怎么不记得?”朱由检说到:“放电影的时候,你激动得连裤子都掉了!”
陈平安脸上一热,连忙说到:“那……那不是我,大人……大人你记错了!”
“哈哈!”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上的薄衾递了过去,说到:“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陈平安拿着薄衾,说不出话来。
等他回过神来时,朱由检一行人已经走远了。
身后一小卒凑了上来,摸了一下那薄衾,说到:“哥,送我呗?”
“滚!”陈平安低着头,将那薄衾好生折了起来,揣在怀中,胸前鼓鼓囊囊一团,他也不嫌碍事。随后带着几人,踢踏踢踏地昂首行走起来。
白日间的骚乱,造成的破坏其实挺大。
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烧毁的木料。
但是街面都被清理了出来,倒也显得干净。
路上遇着一打更人,朱由检又和他聊了几句。得知这打更人名叫许七安,他还有一个死去的哥哥,名叫许六安,正是凤阳府人。
朱由检问及凤阳府情况,这许七安当即大哭了起来,说凤阳自从贼兵过后,惨不忍睹,连皇陵都被烧了,棺椁里的残骨被弃置一地……
这许七安是个话痨,叨叨叨说个没完。
直到朱由检一言不发地远走了,还在自个儿哼唱着花鼓。
唱到淡处,忙看夜漏,急忙“铛!”地一声敲锣,却已是五更天。
天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