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绳索绑在牛车的尾端,跄踉前行。
朱慈烺今年十四岁,对于他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已经有了一定认识。所以走得有些不情不愿,有时候还冲着道路两旁的人大吼大叫。
每当这时,身后便响起一声鞭啸。
他的背上便会多一条血痕。
那挥鞭的是一个老人,徐胜也见过。
周奎!
此情此景,便是徐胜这种无关之人,都觉得心中不忍。若是朱由检在此,怕是要坏了大事。
心中隐隐后怕。幸好没有让朱由检出来!
“那也是他的外孙,他下手忒狠!”徐胜低声说到。
“据我所知,”什长说到:“制将军给他定的赏额,是每一鞭子就免他五百两的助饷!”
徐胜愕然。
牛车逶迤离去之后,又有一匹毛色驳杂的驴被牵了出来。驴背上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头发被捆在脑后,双手用一根木棍呈一字固定着,左右两个大汉扶着她。
女子努力地垂下头,但是两侧的大汉不时就将她的脸掰起来,好让大家伙看见。
徐胜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
“李国祯的妻子!”什长解释说到:“李国祯死后,他的尸首被挂在端门之上,要让李家出银十万两赎回。”
“怎么?李家不肯?”徐胜问到。
李国祯生前任京营总督,统率三大营,直接负责京师防卫,位高权重,深得崇祯信赖。
他又是世袭襄城伯,贵不可言。要说凑不出十万两,别说刘宗敏,连徐胜都不信。
“肯,”什长解释说:“只是李家凑钱凑得太容易了,所以首总将军又提高了价码。这位妇人一向专横,还以为是在大明旧时,便欲闯入内宫要与大顺皇帝哭闹。结果转手就被制将军李过丢给了手下兵士。”
这位什长解释起来言语平淡,殊无波澜。
徐胜听得却是胆战心惊,直叹乱世人命如草芥。
大明的这些臣子们,承平三百载,总以为自家天生便该富贵,即便是皇帝也要和他们讲道理。
可惜,他们也就欺负朱由检每天都读一遍《皇明祖训》,拿他们太当一回事儿了。
呵呵!徐胜对这些络绎经过的大明降臣,心中一点都升不起恻隐之心来。
绞死自己的绳子,是他们亲手递上去的,怪得谁来?
当初自己要‘早早开门迎闯王’,现在又“闯王来了直骂娘”,怪得谁来?
以为这就完了吗?
这就叫惨了吗?
等建虏入关之后,那些以为自己终于柳暗花明又一春的家伙们,才知道什么叫真的惨!
没错,说的就是你!
孙之懈!
一个清瘦老人走在一帮士子的前面,高呼着:“大顺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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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还是很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孙之獬这个人,这是典型的二五仔,清军一来他就投了过去,还主动把头发给剃了。当时,朝臣分满汉两班,上朝的时候,满班大臣说他是汉人,不许他入班;汉班大臣说他是满人打扮,也不要他。汉奸做到这份上,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