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走成了零散的一排,到校门口似鸟儿一样彼此告别还家。
乔鹤和林疏家在一个方向,所以结伴回家,和大家告了别,便嬉笑着一起离开了。
顾任还有补习班,看了一眼手表就匆匆告别跑开了。
转眼校门口就只剩下了戚辞,和还没从心灵上的触动走出来的盛涂。
盛涂只知道一直往前走,直到校门口的铁门出现在面前,她才惊醒抬头。
转头看见戚辞向她挥手告别,还不等她笑着回复:
她看见了戚辞的妈妈。
盛涂的心里莫名腾出一阵空落,悲伤。
她已经来到新学校一个星期多了,妈妈依旧没有给她打电话。
盛涂笑不出来,仓促的转身,似逃一样迈上了爸爸的汽车。
戚辞凌乱了,盛涂怎么了。
“看啥呢?”戚辞妈妈用手掸着儿子衣服上的灰。
“没什么,考完试有点累。”戚辞还很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那走吧,看你身上脏的,跟滚泥窝了一样”
“哎呀妈你少说两句吧”
“少说两句还是你妈?”
盛涂坐在车里,透过窗户,看着戚辞母子,在夕阳下投下两个长长的影子。
车内盛涂父亲仍在打工作电话,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于是他把盛涂的手机扔给了盛涂。
盛涂第一时间打开短信,上下翻动,看有没有妈妈的消息。
可她的父亲从后视镜里看到的,是如饥似渴玩着手机的女儿。
真令他失望,这不是他想培养的女儿。
盛涂也很失望,没有妈妈的消息。
盛涂很难过。
母亲一字一句嗜血的话,像刀割一样抽打着盛涂恐惧的心,直到父亲甚至动手捂住母亲的嘴,盛涂的大脑里都回荡着那几个字:
“我恨你,因为你是盛家的种,你是他的女儿。”
盛涂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瞪大眼睛,把母亲嗜血的模样刻在眼底。
她从小生在这样的环境,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的说,什么都听家长的话,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被父亲这样骂,要被他这样打。
要被母亲这样恨。
她开始摸索,发现父母在自己获得荣誉时,会对她有好脸色。
她开始学,开始竞赛,开始上课。她只想让父母看看她。
父亲却把盛涂这种表现,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孩子应该表现的。
于是他开始变本加厉的要求盛涂,从检测到比赛到竞赛,从逻辑到奥赛到华数,从速记到音乐到美术。
盛涂不是天才,不是天才啊。
盛涂崩溃一次又一次,又在崩溃中因为对父亲的恐惧,被迫开发她这个年龄不该这么开发的大脑。
盛涂已经要疯了,却只能在崩塌的世界中获奖。
盛涂的父亲看到却认为:“这不是能做到吗。”
"还是之前不够努力,对吗?"
盛涂听到这里,她崩溃了,把证书扔在地上踩,她辩解着,哭着告诉父亲自己的努力,却被冠以“态度浮躁”“沉不下心”“幼稚爱玩”的错。
再争辩,就要挨揍了。
盛涂颤抖着沉默了,回到卧室,坐在桌前。
冰冷的金属反射着没有温度的台灯光,应着表情麻木的女孩。
胳膊终于无力的落下,狰狞的伤疤又新添了几道。
好在,能喘息了。
第二天,她依旧是盛放的花,向世界开放。
无人知晓,盛涂也表现的无人在意,她讨厌这个嘈杂的世界。她恨父亲的要求,她讨厌自己。
她讨厌用光鲜靓丽的外表,掩盖荒芜乱石覆盖的内心。
可她只能用她最讨厌的东西,来保护自己的心。让别人看见,她什么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