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身居高位多年,又是从小被精心教导出来要做皇后的女子。
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对后宫,甚至朝野的洞悉力都远远非一般女子能比,甚至胜于一些大臣。
她太清楚如今自己的境遇是何等的艰险,整个沈家的境遇又是何等的烈火烹油。
她若是倒了,沈家不知何时便会大厦倾颓。
而沈家若是倒了,等着她的也是一条绝路。
既然生路已经渺茫,那她又何必在乎什么天煞孤星的不详。
……最好全都被克死了。
这是他们欠她的!
“传信出去,停止对那孩子的一切不利言论。”沈皇后再次开口时,已经恢复了从前那般娴静。
秋菊震惊,着急说道:“皇后娘娘,现在陛下已经怀疑南河行宫行刺一事是咱们主使了。”
“咱们如今都知道陛下还怀疑钦天监一事是咱们安排的,如果在这个关头停止对那个孩子的攻伐,那岂不是相当于承认就是咱们安排的?”
“左不过那个孩子确实是个不详的,咱们又没做什么,不如任其发展……”
沈皇后抬眸清清冷冷地看了一眼秋菊,秋菊就将后面的话全吞了回去,哑然失声。
“陛下贵为天子,想整治谁,从来都不需要证据,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也就已经成立。”
“不然陛下为什么会在没有任何行刺证据的情况下,就严惩本宫?”
“不过钦天监一事与南河行宫一事不同,甚至因为南河行宫行刺一事,陛下反倒是相信钦天监一事不是本宫安排的。”
“他敲打本宫,无外乎是寻求自我安慰,拿本宫撒气罢了。”
“如今本宫也不需要这份信任,他既然想自己骗自己,本宫作为陛下的妻子,自然也要忧陛下所忧,急陛下所急,为陛下排忧解难了。”
“……”
秋菊低着头听皇后娘娘说话,感觉似是而非,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左右皇后娘娘是主子,娘娘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娘娘,那咱们这封信是要怎么传?”
沈皇后轻轻摩挲手腕上的佛珠道:“既然要认下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当然要让人知道了。”
“是,娘娘。”秋菊明白了,告退下去办事。
而其他伺候的人都离正殿远远的,谁也不敢多嘴问,更不敢上前看。
都不是傻子,都知道那封旨意在针对谁,屋内发出的声音他们就算是听见了,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而沈皇后独自坐在榻上,看着这满室狼藉,觉得它们就和自己的人生一样。
被匠人精心雕刻成为世间极品,可落入到了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欣赏、珍视的人的手中,也只能如同废柴一样任人宰割。
轰轰烈烈、花团锦簇的开始,最后却灰败、黯淡、残缺的退场。
她也会像它们一般吗?
可惜,她从来不信命。
沈皇后将手腕上的佛珠手串一把拽下,狠狠掷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啪啦——”
从今天开始,她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以退为进,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论了解景文帝,谁也比不上她这个发妻。
此时慈宁宫。
西太后端坐在主位上,听着内务司总管丁石絮絮叨叨地念了许久的圣旨,又看到在一边由乳母抱着的大皇子秦成阳,神色有些复杂。
“太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退下了。”丁公公恭敬地询问着。
西太后摆摆手:“下去吧。”
“是,娘娘。”丁公公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带着自己的人退出了慈宁宫。
而正殿其他奴婢也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一时间只剩下西太后和忠嬷嬷,以及王姑姑、绵娘,还有抱在怀里的秦成阳。
“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