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徐安并没有给出自己的态度。
对他来讲,单凭书面疑点就去断定一个凶手是否被冤枉,是极不严谨的事情。
只因这些疑点,可能是由于不同办案人员的角度差异而造成的假象,并不能准确代表事实。
也有可能是因为当年卷宗记录人员的疏漏,或者其中某些档案丢失所产生的表象疑点,以此定案未免牵强。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疑点只是另一个侦查方向而已,而非推翻案件事实的根本。
“是否冤枉此时断言还为时尚早,至少得先见见张皇后。”
徐安淡定地说道。
说话之间,已然走到了地窖台阶的尽头。
衬着庞奇手中火折子微暗的光线,可见此处颇为空旷,约有六七十平左右。
空气中的霉臭味极重,地面有种黏糊糊的踩踏感,天花板顶部仅有的两个碗口大的透气孔中,斜斜射下两道光线。除此之外便是乌黑一片,给人一种压抑而窒息的错觉感。
庞奇四处走动了一下,利用火折子点亮了四处墙角的鱼油火盆,顿时令整个地窖的可视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可见在地窖的正中央立着四根铸铁柱子,上面锁着铁链,一头连在铁柱上,另一头则锁着一个形态佝偻、蓬头垢面的老妪。
老妪的警惕性颇高,且极为胆小,早在徐安二人走下地窖台阶之时,她那双浑浊而略显发白的瞳孔便紧盯着二人,宛若被吓得呆住,浑身颤抖着。
等到庞奇点亮火盆后,更是惊得疯狂大叫,拖着手脚上的铁链像个没头苍蝇般四下躲闪着,精神似已失常,尖叫声不断。
地窖封闭,尖锐的叫喊声产生了极大的回响,刺得二人几欲耳膜破裂。
庞奇捂着耳朵,一个没忍住,怒喝道:“喊什么?再喊,撕了你的嘴巴!疯婆子!”
这一斥,还别说,深有奇效!
庞寺丞浸淫大理寺多年,习惯了审讯的口吻,下意识地怒斥声极具震慑力。
刚喊出口,老妪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瞬间静默下来,全身颤抖着躲在一根铁柱后,莫不敢言。
那双浑浊而翻白的眼珠子忽闪着看向二人,嘴唇轻动,喃喃有语,却吐字不清,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徐安捂着鼻子,似乎有些难以适应地窖的脏乱环境,看了老妪一眼后,转头开始环顾四周。
却见在老妪栖身处的墙角竟堆起一大片死老鼠皮,密密麻麻,足有半人来高。
长时间的堆积与潮湿封闭的环境,致使底层的一些老鼠皮已经腐烂,乃至产生了蛆虫,令人视之恶心,几欲作呕。
而“老鼠堆”不止一处,老妪戴着锁链能活动到的地方,皆有类似的污秽之物
鼠尸的外围散落些同样霉臭的食物残羹,无数破碗瓢盆的碎片散落,肮脏至极。
极难想象,一个人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了三十年?
若是换作徐安,怕是连一天都待不住,宁愿自尽身亡。
但眼前这个老妪却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境遇,乃至还活得好好的,属实有些令人侧目。
“你就是张皇后?”
庞奇忌讳地远离了老妪几步,开口问了一句。
但得不到任何回应,老妪闻声哆嗦了一下后,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膝盖之间,便开始小声胡言乱语起来:“哈哈哈我是凶手,是我杀死了龙嗣我该死,哈哈快杀了我快杀了我”
“啊那是什么?龙嗣的鬼魂?啊别过来啊,别过来”
“小乖乖,呼呼睡,快快长,长高高”
“孩儿乖娘亲疼你,呵呵呵即便你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