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即便隆舜乖乖地俯首称臣,大唐也只是得到一个虚名而已。
而且大唐在所谓“进贡”方面历来是薄来厚往,南诏是得到实惠的。
更何况,大唐现在正被各地民变、兵变搞得焦头烂额,急需一个相对安定的外部环境。如果这时候南诏小朋友主动示好卖乖,肯定会得到一大块儿糖果的,这是一次绝好的政治投机。
退一万步讲,您先把大唐的公主骗过来嘛,干嘛非纠结是称弟称臣的问题呢?即便当孙子又怎样?
隆舜还精心挑选了仪仗队,向徐云虔宣示国力。
跟中国人比阅兵、比仪仗?简直班门弄斧。徐云虔礼貌性地观赏一番,抱有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丝毫不为之所动。
隆舜炫耀武力失败。武的不行,就来文的。
徐云虔交上国书,回馆驿歇息。
南诏君臣等不及明日的正式外交会晤,竟然派副部级官员直接跑到礼宾馆,舌战徐云虔。
“贵府的公文,竟然要我们的皇上向大唐称臣纳贡。我们皇上已经另派特使从西川前往长安,跟尔邦约为兄弟之邦,或者成为甥舅之国(指唐公主下嫁)。兄弟也罢、甥舅也罢,一家人见面送点礼物意思意思而已,哪来的什么进贡?”
面对南诏群臣咄咄逼人的态势,徐云虔表现出了大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应有的职业素养,他不卑不亢,思路敏捷,慨然应对,采取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语言技巧,给南诏群臣下套。
徐云虔面带微笑,悠然问道:“你们的皇上是景宗皇帝(指世隆,景宗是他的谥号)的儿子,景宗皇帝难道没有兄弟?这些兄弟可都是你们皇上的叔父啊。”
南诏群臣互相对视一下,“那当然啦!”面容略微放松,神情稍稍松懈。
徐云虔再来一招上屋抽梯:“皇上是君主,连他的叔叔也得向他俯首称臣,更不用说兄弟和外甥了。”
“这……”南诏群臣这才发现中了埋伏,一个个瞠目结舌,无从狡辩。
徐云虔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继续说道:“更何况,你们皇上的祖先,正是靠大唐的支持和册封,才统一六诏。”
有理不在声高。徐云虔面带和蔼的微笑,从容不迫娓娓道来,轻柔舒缓,却如绵里藏针,柔中带刚。
一句话叼在了脖嗉上,还给我大言不惭地一口一个你们的“皇上”呢?你们皇上的法统根基是什么?我们大唐的册封!从法理上,你们南诏就是我们大唐的附属番邦,这是根儿!
南诏群臣面面相觑,铁的事实,谁也不能赖账。
“两国之间也确有小小的摩擦,也无非是在两国边疆的小冲突而已,”淡化矛盾,为和谈做铺垫,而不是为吵架斗嘴埋雷,
“遵守祖先的意愿,是‘孝’;侍奉有恩于己的大国,是‘义’;结束战争,是‘仁’;遵守名分,是‘礼’。这四种行为,都是值得尊崇的美德。”
莫非,你们南诏不以仁孝治天下吗?就不讲礼义廉耻、仁义礼智信吗?你们何以立国?
南诏群臣哑口无言,这才知道了大唐的厉害,随便一个地方节度使派来的使节,处级干部吧,就能把他们一国最高级别的官员们驳得无言以对。
带着对徐云虔的尊敬与对宗主国大唐的敬畏,南诏群臣辞别了徐云虔,并将舌战之败况如实禀明了南诏国主隆舜。
隆舜也对徐云虔肃然起敬,对大唐更是心怀愧疚。于是提高了接待规格,并热情挽留长达半个多月,借以向大唐示好。
徐云虔临归国时,隆舜交给他两份装有公文的木匣,一份递交给宰相办公厅(中书),一份交给岭南西道。在公文中,隆舜心服口不服,仍然拒绝向大唐称臣纳贡。
南诏虽然不肯臣服于大唐,但其羸弱的国力已经不允许其继续对唐发动战争。他们也只能过过嘴瘾,穷横穷横的。
徐云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