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率领亲信部队赶奔行宫,这就已经是杀头的罪过了。韩德让直奔皇后萧绰的卧室——商量对策。
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皇长子也只有12岁,其余皇子更年幼;宗室诸王二百余人,各自握有兵权且密布朝堂,鉴于诸耶律们的光辉往事,接下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除了伴君出行的这二百多大贵族,上京还有很多重量级王爷们看家,这些人也有搞点儿业余活动的可能。
其中,《契丹国志》特别提到说“赵王”在上京,形势颇为危急。疑点就在这个“赵王”身上。耶律喜隐,李胡长子,初封赵王,后因谋乱被剥夺爵位,景宗即位后恢复其爵位,并改封宋王,就在一年前,刚刚卷入“二百宋军降卒拥立案”中。
耶律喜隐的确可以被视为强有力的皇位竞争者,但是大多数历史资料都显示景宗早在7月份就将喜隐赐死了,难道是死缓,到了9月还未执行?
总之,上京和行宫里都有不少德高望重又手握兵权的宗室贵族,他们都会对皇位的顺利交接构成威胁。
此时的萧绰正经历着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考验。
当时景宗只是病危,还没宣告抢救无效,他的“圣旨”依然奏效,特别是当他病危的消息被严密封锁的时候。韩德让为什么会得到消息?因为皇后真没拿他当外人。
韩德让给她出了一套组合拳:易置大臣;诸王归第,禁止聚会;随机应变,夺其兵权;“以质取胜”(扣押人质)。
简单说,就是在朝廷内部做一番人事调动,尽量瓦解一部分反动势力,起码可以延缓他们举大事的时间;“软禁”宗室贵族,并临时封控,防止非必要聚集,防止他们勾结串通;把上京的贵族(如“赵王”)家眷子女召唤到行宫,扣为人质,防止上京生乱……无论是人事调动还是人身限制、以质取胜,都是围绕两个核心思路:夺其兵权,防止结党。
与此同时,萧绰则在韩德让的帮助下积极调动“后党”力量,毕竟上述手段都属于花招、小伎俩,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花拳绣腿都是徒劳。
几天后,35岁的辽景宗耶律贤驾崩于行宫。托孤重臣韩德让、耶律斜轸奉遗诏,拥戴12岁的皇长子耶律隆绪继承皇位,尊萧绰为皇太后,临朝称制。
从此开始,萧绰就可以被称为“萧太后”了。萧太后搂着12岁的耶律隆绪,放声痛哭道:
“小寡妇带着这么年幼的儿子,宗室贵族们兵强马壮,对皇位虎视眈眈,外部又有强敌欺凌,这可咋整啊(母寡子幼,族属雄壮,边防未靖,奈何)?”
对景宗的评价中有一句“重用汉人”,其实萧太后的这句话里就蕴藏着答案,“族属雄壮”,景宗或者说萧绰,他们敢重用宗室诸王吗?这些耶律们志向远大,百折不挠,在谋反的事业上前赴后继。还是那个道理,联想一下太宗,他重用汉人降将降臣,以此抗衡“太后党”,景宗和萧绰也正是通过重用汉人如高勋、韩匡嗣、韩德让等来制衡宗室诸王。
孤儿寡母,面对内忧外患,难道我们也要重蹈后周的覆辙吗?小寡妇萧绰哭得梨花带雨。
韩德让、耶律斜轸拍胸脯保证,“有我在,怕啥呀(信任臣等,何虑之有)?”
于是,萧太后就把保卫皇宫的重任交给了韩德让。耶律斜轸等拥戴功臣各有封赏,这是自太宗以来第一次未发生流血的最高权力交接,辽国历史进入到了“圣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