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干涸,裸露的河床裂开一道道缝隙,宛如大地的伤痕。草木枯萎,只见枯枝败叶散落一地,仿佛被抽干了生命的精髓。不见鸟兽,四周一片寂静,就连虫鸣鸟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机凋零,只留下了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压抑气息。
他们步伐沉重沿着干涸的河床向上走,每一步都像是朝着地狱前行。随处可见触目惊心的景象,有晒成干的飞鸟走兽尸体随意倒伏在地上,也有已经被蚀空成骨架的人类残骸,空洞的眼眶里仿佛诉说着生前的恐惧和绝望……
李九离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道:“就是这里了……”
陆云川见此情景,心中除了震惊更是不解,一场瘟疫竟然连半个活物都没有留下,“他们怎么不逃呢?就只在这里等死吗?哪怕只要有一个人去长安城送信,就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是官兵,官兵把他们全都囚禁在这里等死!”赵宇忽然指着前方语气黯然道。
眼前的这具白骨赫然穿着衙役的服饰,虽然那曾经象征官府威严的衙役服已经破旧不堪,但仍旧能辨认出眼前之人生前是个军官。现如今,它就静静地躺在荒芜的地面上,手上还紧紧握着把长枪,枪尖已经锈蚀,却刺穿了另一具白骨的身体,两具骸骨就以一种扭曲的方式相互纠缠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十分骇人。
瘟疫爆发之初,显然也有不少惊慌失措的村民试图逃离这个地方。而然唯一的出村道路却被官兵们奉命封锁,不许里面的人出去,外面进来的路又被山贼所断,没人能进来,桃源村俨然成了一座孤岛,求生无门。只是那些军官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也在曹光的算计之中,他根本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每往村子里走一步,几人的脚步就更沉重一步。
陆云川看着生灵涂炭的末日景象,面色铁青,出离愤怒道:“这曹光好大的胆子!发生这样的疫情瞒而不报,竟然还敢私自修改户帖和地图,硬生生抹去一个村子曾经存在的事实!”
如果没有庞兵这个侥幸逃出来的人,这件事情不知道会被掩盖多久,也不知道又有多少地方会遭到灭顶之灾。
陆云川感觉自己的血液不住翻滚着,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回房陵县去,将曹光拎到这里来当面质问他,敢不敢直面这里无故枉死的几百条性命。
他双唇紧抿,别过脸去,不忍心再去想那些残酷的事实,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问道:“那我们要怎么找到蜚呢?”
李九离抬眼看向两人,“住在这里,等蜚来找我们。”
“靠等?我们不能主动去找吗?时间……”
李九离摇了摇头道:“天大地大,如何去找一个会动的活物呢?凡是它出现的地方,只有村子里所有的活物都死光了,它才会去找下一个栖息地,现在我们出现在这里,那这个村子里就还有活物,它会回来的。”
“至于时间……”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一切都只能看造化了。”
陆云川与赵宇也不再追问,而是默默去了村子里看看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和能借睡几晚的屋子。
最后搜罗了一圈这个荒凉的村子,三人聚集到村中心的祠堂里。经过将近三个月无人打理的风吹雨淋,村子里大部分的木屋和茅草屋都有些损坏了,唯有这祠堂仍旧屹立不倒,乌青色的砖墙的黑夜里透着一股庄严与肃穆。
三人站在祠堂前,心绪万千,这见证了村庄无数历史的建筑最终恐怕也要随着村庄的消失而消散在时光的洪流里,但现在也只有它还能证明这个村子曾经存在过也曾经繁荣过。
推开半扇已经掉落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三人也不讲究,在祠堂一角清理出一片空地,铺了三床村民家里捡来还算能用的床褥子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