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沧堂”是历代忠庆王招待贵客之地。
自她阿父去后,圣上就未再封爵。
她知董致远多番奔走,一心图谋这爵位。
但圣上自有心思,迟迟未下诏,因此忠庆王府虽是王府之尊,但府内却无主事之主。
她跟随其后,看着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海沧堂,指尖戳到掌心,尖锐而细碎地疼。
董致远还不是忠庆王,他怎么敢随意改动他阿父在时的格局,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坐在正位!
海沧堂后堂靠湖,丝丝凉意拂面而来,将夏日的暑热驱散,格外舒爽。
“侯爷,请用茶,这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新茶。郡主喜其口感清洌,其余茶都不喝,唯独只喜欢这庐山雪芽。简皇后最心疼侄女,每年这茶敬奉到宫中,第一时间就会送到王府中来。”
霍野眉心一动。
庐山雪芽?
有个人也说,她也只爱喝庐山雪芽。
“还不快给侯爷拿软垫?今日为了府中之事,劳王爷亲自跑一趟……”
眼见霍野沉默不语,董致远一时揣度不出他心思,只一个劲讨好。
霍野瞥了眼若无其事的惜雪,见她只低头吹拂开茶沫,仿若根本就没听他们说话。
他微微皱眉,也没空多和董致远兜圈子:“盼儿在你府上多有叨扰,但你刚也看到,太傅府这般做派……”
“改日我见到了甄太傅,定会言说此事。”董致远面上愤愤,“不管嫡庶都是自家血脉。即使是皇家……”
他低沉下嗓音,“说句大不敬的话,当今圣上潜渊时也只是一个……”
惜雪心中一动。
当今圣上是先皇之幼子,生母出生卑微,只是太后身旁的婢女。
只不过先皇醉酒后宠幸了一次,就怀上了龙胎。
他前面有众多兄长,可似乎天命所归,在他登基之前,要么病逝,要么摔断了腿,竟一个个无缘皇位。
先皇临终前,只能将皇位指给了他。
“盼儿住在你府上,这份人情本侯记在心中。但本侯向来不喜欠人人情,更不喜将来被人要挟。今日前来,一为探看盼儿,二来也知因董安邦关在司霆狱,董大人焦急万分。今日所说之事,都是能说之事。你可明白?”霍野眉眼冷肃。
董致远忙起身抱拳行礼:“霍侯请放心,今日之事,再不会入第四人耳。”
“张擒是本侯在陇西时副将,本侯为避嫌,特回禀了圣上,此案由都察院主审,京兆府协助。”想起那日审案时的场景,霍野冷笑,“但没想到都察院尚未动刑,董三郎就一五一十全都吐了干净,本侯就是想保也保不住了。”
“这孽子……如若真的是他做的,我定不会袒护。”董致远面色愤愤,试探着开口,“只不知这孽子说了什么?”
“私下探查案情,你可知何罪?”霍野厉声喝道,“你好歹也是从四品的官员,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是你想把本侯一起拉下水?”
“我没这意思……”董致远未想他这般敏锐,一时语塞。
“侯爷,董大人也是爱子心切,并无其他心思。”
眼见董致远已被吓住,惜雪放下手中茶盏,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况且,得饶人处且饶人,京城那么大,保不住侯爷需要董大人帮忙之时!”
“甄二娘子言重了。”董致远满眼感激,“忠庆王府今后虽不一定能帮上侯爷,但朝中尚有人脉,今后都可为侯爷所用。”
霍野面色渐渐和缓下来,看着那张老谋深算的脸。
董致远的心思,竟被那小女娘猜中了。
他缓缓开口:“令郎垂涎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