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后躺在榻上。
黑暗中,蒋星重眼睛一直盯着拔步床上隐隐可见的雕花,迟迟难以入睡。
脑海中全是今日齐夫人跟她说过的那些话,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感叹……若此番当真能救出齐夫人,叫齐项二人伏法,于她而言,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蒋星重方才在辗转反侧中入眠,但睡得不是很踏实。第二日寅时,她便在睡梦中惊醒。
醒后,她随便收拾了一下,甚至没有惊醒兔葵和燕麦,直接叫瑞霖套车,将她送去了穆尚宫府上。
抵达穆尚宫府上时,不过寅时二刻。
蒋星重还如之前一般,照旧进去换了衣服,带上头一夜提前叫沈长宇送过来的,装满首饰和现银的箱子,随后便用昨日沈长宇留在穆尚宫府上没有任何纹样装饰的马车,离开了穆府,赶去了东华门。
蒋星重来到东华门外时,宫门尚未打开。
她复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等到了卯时,方才见东华门徐徐打开。
东华门开后,蒋星重将马车弃在庑房外,带上箱子,便进了宫中。
她一路回了东厂,进了自己房间,将箱子放下后,便拿起瑞鹤宫灯,跑去悬挂在协和门上。
蒋星重看着门上的宫灯,神色有些凝重,希望言公子下了早朝,便会来找她。希望齐夫人,此番能脱离魔窟,平安顺遂地度过余生。
念及此,蒋星重便先行回了东厂。
她前脚刚走,后脚内金水桥值守太监张际,便摘下宫灯,匆忙离去。
蒋星重刚回到东厂,便见孔瑞从议事殿中探出半个身子,招呼道:“蒋阿满,来。”
蒋星重连忙上前,行礼道:“孔公公。”
王希音也从殿中迎了出来,一见到蒋星重便笑道:“刚才听洒扫的太监说你回来了,怎那般匆忙地又出去?”
蒋星重正欲找借口敷衍,怎知王希音却已对她道:“方才宫门一开,便有外头庑房的值守太监来报,说你昨夜下令将齐夫人带出齐府。可是发现了什么?”
蒋星重闻言,连忙问道:“可带出来了?”
王希音点头道:“你放心,齐夫人眼下已在城内安全之处,是咱们东厂在外头的落脚地点,之后你都会知道。有锦衣卫陪着她,你且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蒋星重连连道,一时脸神色都松快了不少。
王希音和孔瑞看向蒋星重的神色间,皆含赞许。东厂监视齐海毅好几日,但始终没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而蒋阿满只出去两夜,只身一人的情况下,却已将事情办得如此漂亮。
念及此,孔瑞还是忍不住好奇道:“我实在好奇,阿满你是怎么做到的?”
蒋星重想了想,学着男人般爽朗笑道:“哈哈,这容易,你们不是常说我长得像女子吗?昨日齐府宴会,我便扮成女子混进了齐府。”
左右灯下黑,越不遮掩的东西,越显得真实可信。
王希音和孔瑞闻言齐齐愣了一瞬,随即二人相视一眼,又一同笑开。
蒋星重不知他们二人知晓自己身份,只当是对她的主意感到有趣,看他们笑,便也跟着笑起来,想让自己显得合群些。
怎知王希音和孔瑞看到她的笑意,笑得愈发开怀,王希音笑着对蒋星重道:“你这两日辛苦了,抓紧去歇息下。齐夫人很快就会去敲登闻鼓,咱们还有得忙呢。”
昨夜确实没睡好,蒋星重点头应下,行礼离去。
看着蒋星重的背影,王希音实在没忍住,笑着向孔瑞感叹道:“陛下看重的这位姑娘,着实是有趣。”
孔瑞点头,赞同道:“聪明,有能力。”
王希音跟着补充道:“但又不乏赤诚与纯粹。”
孔瑞又补充道:“性格爽朗,还有一身好功夫。”
王希音又道:“还很可爱,格外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