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歌也一直在想,安国公府为何突然会看上她。
明明声名狼藉,可长公主却似乎十分喜爱她的样子,坚持让她进了门,还将城北商业街那么好的铺面都给了她。
仔细想想,长公主很热情,可言谈间处处离不开沈澈的病。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高人的一纸谏言,说她能够给沈澈带来生机。
他如今病成这样,已经药石罔顾,说直白一点便是随时嗝屁,所以死马当活马医,娶了她进门。
难怪赵静婉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欢喜的意思。
约莫做母亲的仍然有些心情复杂吧,一边是孩子的命,一边是孩子的幸福。
“我知这事对你不公平,但也无意隐瞒,你切勿将事情泄露出去。谏言之事不可信,几年前,太医便诊断,我活不过二十二,如今还剩三个多月,姑娘可以暂且忍耐。
待我……”
他又开始咳嗽,谢行歌上前想给他拍背,被他阻止,“不必。”
谢行歌又讪讪收回手。
行,短短一炷香时间,他已经嫌弃她三次了。
“我会提前备好和离书。嫁妆之类,我都会写明,届时姑娘可都带走。
另外,姑娘救我一命,我名下的财产田庄等,也可分给姑娘一部分。
这些,应可保姑娘下半辈子生活无忧,若是有心仪之人,也可自由婚配。如此,姑娘可还满意?”
“一部分?”
谢行歌其实想问的是,一部分到底是多少。
沈澈却误会了,以为她嫌少,不悦,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妥协道:
“那便一半吧,姑娘也切莫太贪心。我的命左右已经风雨飘零,你救或者不救,没有太多区别。”
得,救了他,他似乎也不太感激。
“如此,你可满意?”他追问。
谢行歌点点头。
满意,满意得很。
什么都不用做,待三个月后,还能拿着大笔钱财离开,这是她之前的愿望。
可不知为何,被人这么直白说出来,她心里也没有那么快乐。
她看着他,一碰即碎,一脸等死的冷漠,下意识问:“若你活着呢?”
“什么?”
“我是说,若三个月后,你还活着,又当如何?”
沈澈沉思了一阵,露出苦笑,“姑娘不必担心,昨晚那药确实有效,救命之恩,君泽已然报答。”
“但太医也说了,那药具体效果到底如何还未知,况且,只剩下三颗。
除非那高僧死而复生,不然,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那药是我买的,万一我还能再买到呢。”谢行歌又问。
沈澈这回沉默得更久了些,目光炯炯似乎有了焦点,像是自言自语:“若如此,我倒真无法报答姑娘了。
便以三个月为期限,不论结果如何,届时,都放姑娘离开。
如此,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