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身穿大理寺的衣裳站在门口,脸色微微一变。
“杜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一回头,是御史台的同僚。
姓马,叫马金棋,年纪比杜环要小上许多,是前年科举的进士。
“路过而已。”杜环打算走,在御史台,他一向跟别人都说不太进去,尤其是姓马的,性格不合,为官理念也不合。
“杜大人别急着走啊!”马金棋一开始是先看见杜环的,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一个大理寺的狱卒竟然站在许宅门口。
登时,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了。
杜环是个愣头青,不怕死不说,最近还盯上了许大人,大理寺的人出现在这里,杜环在想什么可想而知。
他八成是要弹劾许大人勾结大理寺,在命案一事上动手脚了。
他当然不能让杜环走。
“你还要干什么?本官还要回家去呢!你莫不是想让本官请你喝酒?本官月俸不高,可没钱!”
马大人脸上抽搐了一下。
御史台的人大部分都收过礼,唯独杜环,苦哈哈的靠着自己的俸禄过活。
这是在讥讽他拿不干净的钱。
“杜大人,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本官说了,只是路过!”杜环把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抽回来,走了。
狱卒正好等到门房过来,以为能进去了,结果门房告诉他,让他走。
狱卒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加上拿了许昂的东西,便道:“这位小哥,我是你家公子让来的,他说要我去见许大人,让许大人去救他。”
门房一脸冷漠,眼底还透着几分高傲:“我家老爷说了,让你回去,你听不懂吗?”
狱卒闹不明白怎么回事,也有些恼火:“这什么意思啊?许大人是不管吗?”
“我家大人让你回去!”门房开始赶人,狱卒骂骂咧咧的走了。
在牢房里左等右等,终于等到狱卒回来,许昂刚要站起来,忽然发现自己屁股下面一道黑影呲溜一下跑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浑身脏污的老鼠,一双小小的绿豆眼盯着自己,嘴边的胡须老长,还沾着稻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臭味和酸味,令人作呕。
老鼠跑到牢门旁边就不动了。
许昂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
狱卒跑过来,语气不善:“许公子,你干什么呢?”
“我爹!我爹呢!”来不及管那只老鼠,许昂脸色青白,面上闪过喜色往外看。
“许大人没见我,说是不管你了。许公子,这东西还你!”狱卒也是懂得,事情没办成,再拿东西就留点后患,要是许昂是个小肚鸡肠记仇的,保不准出去还要找他算账。
真是够倒霉的,白跑一趟!
许昂脑海一片空白。
他爹真的不管他了,真的不管他了……
狱卒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丢在地上的吊坠孤零零的在稻草堆里,显得格外凄凉。
许昂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远远看见老鼠爬到吊坠上,竟然也不觉得害怕了。
心底逐渐滋长出某种从前不曾有过的恨意,渐渐的爬满心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的吊坠被捡起来了,藏在袖中。
……
杜环回了家中,想着刚才事情,正好门房过来通报,说是杨晨来了。
杨晨这是第三次来,杜环诚惶诚恐的出去迎接。
“杨公爷,您怎么来了?”
杨公爷每次来,都是有大事的。
第一次是告诉他要救他,拉拢他。
第二次就是自己被解除了惩罚,终于能上朝了。
这次来,却是不知道什么事情。
“你看见大理寺的人去找许敬宗了?打算弹劾他吗?”
“杨公爷怎么知道的?这是刚才才发生的事情啊!下官的确有这个打算在明日告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