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怎么搞的,如此疏忽,在孟王殿下面前成何体统?”
舞姬赶忙跪下,战战兢兢的请罪:“大人息怒,都是奴婢不小心,还请大人宽恕奴婢。”
崔侍郎还要再数落几句,王大人却拦住他,不疾不徐道:“罢了,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你不要吓到了她。”
“我是不想坏了大家的雅兴。”崔侍郎道。
孟王却一言不发,且脸色苍白,十分难看,他又端起酒杯灌了满口,擦拭一把嘴角,忽然就对两位说道:“我突发头疾,想回去里头睡下了,不能陪你们,自便。”说罢,就转身朝屏风后面的偏房疾步而去。
崔侍郎与王大人见状,自是一头雾水。尤其是崔侍郎,今日也只是想用自己平日里喜欢看的舞蹈来取悦一下孟王,谁曾想倒是弄巧成拙。
而见孟王离开后,珠玳也赶忙向余下二人作了一揖,接着就顺势去追孟王了。
看着一主一仆都走了,崔侍郎觉得悻悻,看向王大人问了句:“怎么办?”
“走吧。”王大人可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挥手遣散了舞姬和乐器班,拉着崔侍郎走出去时,悄声道:“孟王近来本就心情不好,也不是你我能够开导得了的,他现下觉得烦,咱们也不要再去打扰他。”
崔侍郎感到惋惜的连连摇头:“现在宫里不算太平,陛下打算处置那关了紧闭数年的德王,孟王本不必这样伤怀,越是这般,反而要惹闲言碎语。”
“你且说什么风凉话?平日里最爱开他们兄弟玩笑的,不就是你么?”
崔侍郎讪笑:“我——我那是和他们逗趣呢,即便是我,与不受待见的人避嫌这种事,我还是懂的。”
王大人冷嘲热讽地剜他一眼,笑上一笑,随他一同走了。
而这时的偏房里,孟王已酒意醺然,他坐在床榻边,一手轻抚额际,一手展开折扇缓缓煽动,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声,浑浑噩噩地去看,发现是珠玳,略显失望地嗫嚅了句:“是你啊……”
珠玳不动声色地为孟王斟上一杯茶,摇晃着杯盏,是为了让液体流动更快,从而加速温度转变。且待到茶温差不多的时候,她又点上了一炉香,是她自行带来的,香味很快就飘散在房间里,迷蒙之中,她轻声问孟王:“殿下是把奴婢错认成旁人了么?”
孟王慢慢地抬起眼,透过缭绕的香雾,他看到珠玳的身影模模糊糊,再加上酒意上头,他手中折扇掉落,眼神惊讶地道了声:“贵妃娘娘。”
珠玳立刻端着茶盏走进雾气,迈着碎步来到他面前,颔首道:“殿下口中的贵妃娘娘是何人?咱们宫里最为尊贵的就只有一位锦妃娘娘,不曾有贵妃。”
孟王感到恍惚地端过她递来的茶,皱眉道:“这香的味道……和那位贵妃娘娘身上的一模一样……”
珠玳只知这是锦妃交给自己的香料,无非是替她来做事,却不曾想从孟王的口中得知了超乎自己预料中的线索。
孟王深深嗅着香气,端起茶盏,不自觉地喝了下去,低头看向杯底,残余几片海棠花瓣,就是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大火漫天的夜晚。
想来从那么高的城墙上坠落下来,根本就是粉身碎骨的,可当年的哥舒岐非要将城门前的那片山林一把火烧了,又围堵了前前后后方圆十里,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逃出去,哪怕,其中还有无辜的哥舒子民。
那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多住在附近的子民也遭到了牵连。
跟在队伍中的孟王永远也无法忘掉那一夜的景象,他不敢去看,低垂下头,心里想的是自己的表兄哥舒岐太过残忍,为了将沈戮和容妤的痕迹从哥舒部落里彻底抹除,俨然已经顾不得旁人生死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