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康最恨别人说起他商人出身,眼里闪过一丝难堪的阴戾。
陆桑榆却还不打算住口,总要把他母亲受过的惊吓讨些本儿回来,“你知道《惊山图》是谁画的吗?你知道《韶华书》是谁作的吗?你知道六律律法是哪六律吗?你又知道绑架朝廷命官的亲人当诛吗?”
他重重一拍桌,“陈济康,你有几条狗命够杀的?”
陈济康豁然起立,“你就不怕我为难你母亲?”
“瞧瞧,这也就是你这种商人才会用到的手段。”陆桑榆缓缓抬起头,轻蔑一笑,“可你不敢!就像你说的,能为难,早就为难了,还等得到现在?去吧,把你背后的主子叫出来还有得谈,本官不欲跟你这种人浪费口舌。”
陆夫人在门外已梳洗规整回来,听到儿子的话,便走进来,“桑榆,你不用顾忌母亲。切勿上他们的当。”
陆桑榆这才从袖里拿出一包花生糖递到陆夫人手里,“母亲先垫垫肚子。”
这包糖是他出门时从桌上顺手带出来的,就想着万一母亲饿了,也能应个急。
他扶着母亲坐下,才转过身对陈济康道,“给你半个时辰,把你背后的主子叫出来。否则陆某过时不侯。不是本官瞧不起你,就凭你陈爵爷,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把本官留在你府上。”
陈济康铁青着脸,再不想跟此子说半个字。
文人骂人不带脏字,却句句扎心窝子。
他一出去,夫人姚氏就挤上前来问,“怎样?他答应娶咱们梦苒了吗?”
陈济康推了一把夫人,气冲冲的,“不用做梦了。”
正事还没谈,附加条件还没提,就被人劈头盖脸侮辱一顿,任谁的心情能好?
他进了主厅,对着一个正负手站在窗前赏月的男人恭敬道,“李大人,陆大人要见您。”
“你都跟他谈到哪一步了?”那人转过身来,不是别人,正是李长风。
陈济康擦了擦额上的汗。哪一步!就刚到挨骂的一步!
但话得这么说,“属下不懂政事,跟陆大人也谈不好。属下担心适得其反,便先安抚了他。后面的事,还得李大人您亲自去谈。毕竟陆大人才华横溢,是个聪明人。”
属下!没错,陈家在跟岑鸢闹崩前就收到了李家投来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