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咬破了嘴皮,渗出丝丝血迹,像个疯子一样捶打着床板,眼睛里的熊熊怒火好似要把整个房子都点燃,“死啊!你去死!时安夏!我杀了你!杀了你!你去死!”
她身上伤口本来就溃烂,这一使力,痛得呲牙咧嘴。
挣扎了许久,她终于筋疲力尽,不再动弹。
昏暗的烛下,她侧趴着,披头散发,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时安夏。
时安夏也安静地看着她,表情十分淡漠,像是一只可怜的蝼蚁。
不知想到什么,温姨娘忽然像个疯子一样笑起来,先是勉强扯着嘴角,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嘻嘻的声音。
而后,慢慢笑得大声,眼睛也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最后,她大笑起来,笑得疯狂又得意。
时安夏揉着夜宝儿的耳朵,倏然跟着笑起来,笑声清脆又欢快,“温姨娘,我来猜猜,你为什么笑啊。是因为你女儿能预测未来吗?”
笑声戛然而止。
温姨娘后背爬上了一丝凉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少女。
时安夏轻轻抚着夜宝儿温暖的脑袋,笑容渐渐淡下来,一派从容,“是不是时安柔说,她知道时云兴的死期?那她知道时云兴是我一脚踢死的吗?”
温姨娘被问得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时安夏又道,“她是不是还告诉你,玉城之耻?晋王殿下是荣光帝?那……”她笑得促狭,凑近了些,用极低的声音问,“她有没有告诉你,我是荣光帝的景德皇后,是瑜庆帝的惠正皇太后?”
温姨娘只觉喉头一股血腥气直往外冲,整个胸腔都快炸裂,“你!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女儿……”
“你女儿是作为固宠的暖床丫头进的晋王府,说是个妾都抬举她。荣光帝登基以后,她一直是个夜者,就是后宫最不起眼,最底层的妾。自从进了后宫,她就一眼都没见到过荣光帝。”
温姨娘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手脚哆嗦,仿似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
她的嘴,一张一合,发不出声。
但从她的口型上,不难辨出,她是在吼,“不,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的!”
时安夏撕碎了她最后的幻想,“所以你指望时安柔借晋王的势来报复我,注定是没有希望的。这一世,她若是乖乖的,老实点,我能给她条活路。若是不知趣儿,总以为能挑战本姑娘的底线,那她会跟你一样……永远活在绝望中。”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骗我的!”
时安夏站起身,温温浅笑,从容又高贵的姿态居高临下,“那你就继续做梦吧。”说着,她转身就走,华丽的披风扬起一阵风。
温姨娘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猛然朝时安夏的背影扑上来。
只听“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响彻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