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四根小剑在肩上出现，随后在生息的牵扯中飞速冲入余下四条山道中。
他感知着自己观想出的小剑在山间林间来回飞行，最后齐聚山腰的位置一同湮灭。
确认了每条山路都只能抵达山腰竹林，没有任何一条可以通往山顶，云素回到山脚，看着那棵唯一能看见秋意的桃树。
它的叶枯黄，枝与树干也枯黄，风中摇曳枯叶簌簌落。它很黄很枯很迟暮，枝上桃叶在微风中落了又生，生了又落。
他看着那几片零散可怜的枯叶落地消融之后又从枝上长出，然后飘落，然后又长出，又飘落。
云素曾在唐晚晴用梧桐剑施展出生死之间时看到过这样的往复。
这份考题，究竟是要考这份萧瑟迟暮之意，还是要考这叶间轮回往复？又或是，要让这颗桃树重新开花结果？
他仔细的端详着那棵树，端详着那飘落枯叶，目光落在那脉络上，心神也随着其慢慢坠落，直到落在地上，化进土里，他才抬起头看着院里的人。
云素抬了抬手，从桑树上飞了起来，抬起翅膀赶走了屋檐上的野猫，听着屋里的各种声音，目光则找寻着自己和苏一一的身影。
他看到自己出了房门，接着父亲满脸期待急切的带着母亲出门，他们是要去买那卷书，也是云素最后一次见他们。
他又张开翅膀飞在他们头顶，听见那书是为自己买的，还听见一些要用剩余钱财在城里找个仙人老师的念头，他就这么听着，一眨眼他们就离开了鸢山。
云素回过头，倒垂的柳条悬在他头顶，漫天的怒火怨气扑面而来，老人踉跄的奔来手里握着刀，脸上满溢勇气慷慨，他好惊险躲了过去，后头又突然劈来一刀，愤怒的人群瞬间将他淹没。
他倒下时眼前一片漆黑，鸢乞九从坟墓中将他拉起，一边走一边慢吞吞的说着她的念头，还有一些齐细水的念头。
他走出柳林，天上正下着雪，鸢钟灵空灵的坐着，在她面前林柳文抱着书死在了火里，一转头又看到正在劝说族人的齐细水，看到他老泪纵横，鸢乞九说的话也听着听着模糊了起来。
当他把自身的情绪彻底脱出，他轻易就能看出他们的共同之处。
那些人老了快死了，但仍然还想做一些事。
老人想为鸢山除害，齐细水为族人的未来，林柳文为知初。
至于云寻。
他喜欢书，他又将书卖尽。他自知自己成不了仙，他又整天和苏一一谈仙论道，还想奔赴千里去求仙书。
他想做的太多太多。
云素停止思念与回忆，他带着这抹缠绕心间的秋意摸向那棵桃树，温柔的抚摸着桃树，看见它不再摇曳，秋叶却还在落，还在生。
“总要留下一些东西，传下一些东西。”他轻声说给桃树听，桃树依靠着他好像也想听。他缓缓说道：“他说他不是为自己杀我，他不是为自己求那卷书，他也不是为自己抢那卷书…”
云素看到树上秋叶不再落不再生，他看到山里秋意散去，收回了手继续说道：“在鸢山的故事里，我看到很多人为了自己，却很少看到他们只为自己。”
“走过冬春夏题，我一直都明白，一直都清楚你为什么要设下这些题，去让我明白什么理解什么。”
桃树亲切的蹭着他，秋叶的枯黄如风沙般缓缓退去，又被不知处的风吹直云素身体。
初境里，他千疮百孔的身体早已被前几题的意韵滋养修复，因此他才能那般顺畅的一剑杀了诗尝经。
鸢钟灵的意源自鸢山人从无中看到她，云素的钟灵则是看到鸢山人看到她。
一个无中生有，一个从有中生有。
因此他只能观想出脑海里存在的事物，而不可能凭空再想出鸢钟灵那样一个生灵出来。
两者同源，却又不尽相似。
鸢钟灵是有，他也是有。
他能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