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堆满了柳林,将整个鸢山染成白色。白雪虽多,却无一片落到柳林中,只有少许飘散在柳树树梢。
云素跟着鸢乞九走过一段曲折的路途,从美酒溪流中探出头,爬到了岸上。
他回头看去,发现水中月已经不在,而种满柳絮的田野更宽更广了,就连那条溪流也都变长变广。
他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但很显然这坟墓里那场宴会有关。
云素想着那些人,那一张张各不相同的面孔大概也随着那轮月彻底消散在人间。他听到鸢乞九也对此疑惑,看着溪流出声说道:“酒,也应该是个值钱的东西才对。”
鸢乞九心里掂量着之后与族人间的说辞,说道:“这里的酒,离开了这里就成了水,就算是坐在这里喝,全喝到了肚子里,一入口都是寡然无味的。”
云素点点头,他不饮酒,便没有去尝试。借着火光,他又抬头看到柳树间隙中飘落的雪花。
他很仔细的看才认出了那是雪,四周看去,看到它们没有一片落到田野里,越发笃定了鸢女的恐惧,说道:“初雪落时,就是冬祭时?”
“你没参与过冬祭。”
鸢乞九走着,回忆着说道:“冬祭的目地,并非鸢女真的需要我们祭祀的那些东西,而是我们需要它为鸢山做出某些指引。”
“当然。”她看向云素,淡淡说道:“这也是请它降下法旨,请它除妖除祸的时候。”
云素不作言语。此时的齐细水等人与他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齐细水才是真正的想要与鸢女的意志作对,而他只是想为了自己。若是有可能,他更愿意不去与任何人作对安然带着家里人离开鸢山。
鸢乞九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赞同他们的想法,却不认可他们行动的方式。”
她此时这般说,刚才却没有这般说,若是方才输的是自己,她是否还会这般说?云素讽刺的微微笑笑。
瞥见他的笑容。鸢乞九也笑了,说道:“族人们虽然想法单纯了一些,但他们也是人,可鸢女只当我们是宠物奴仆。它会恐惧,我们也会恐惧,它想活命,我们也想活命。”
“他们打不过你,自然不能把你杀了再把你妹妹杀了,让秘密永远是秘密。”
云素脸上的嘲讽笑容更甚,鸢乞九同样笑得更甚,她在笑他的幼稚,笑他竟然觉着这样的事情讽刺,笑着说道:“说是谈谈,可这条件,怎会是单单用嘴讲的?”
云素收起浅浅讽刺笑容,心里仍然讽刺,认真的问她说道:“那你,是想与我讲什么条件?”
“既然杀不了你,当然就只能帮你。”
鸢乞九高举着火深入林中,丝毫没有注意火会点燃这片密集的林子,平淡的说道:“我会帮你找到鸢女。在那之后,你或许会离开,不要与任何人提及这片土地和土地里发生过的事,再把那卷成仙的书留下,留给他们作为希望。”
“你们的希望,竟然还要我这个祸害来留下。”云素淡淡的嘲讽一句,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反问她一个问题说道:“你也是仙人,那个什么老先生也是仙人,你们的法呢?”
“我的法就是鸢女的法。”
鸢乞九惆怅无奈的说道:“它的一部分怎么能战胜它呢?至于他,连知初都不能,学了也是无用功。”
云素望着前路沉默片刻,拨开头顶柳条突然说道:“不久前,有个仙子来过山里。”
鸢乞九想了一会儿,说道:“书是她的?”
云素说道:“是她老师的。”
这些年里,鸢乞九虽然行动不便,但她的孙女却常常在县里走动,并且在几个日夜之前她匆匆跑回来,满脸震惊惊喜的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外头有位圣人朝人间传了万卷书。
如此说来,他手上的书就是其中一卷,而鸢女说的关系重大的客人就是那位圣人的弟子。她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