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在齐细水心底放大,跟着少年移动的脚步,每近一步便增长一分。
他真的想杀死自己。
不对。
他真的能杀死自己。
齐细水脑海里出现这个念头,并且一次次的回响,一次次的警告着他。他有些难以呼吸,眼里闪过许多惊慌,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身后的人却牢牢抓住了他的肩膀,跟着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低语。
“这是你选的地方。”
他骤然醒悟,读书人话中带给他的某种巨大自信瞬间涌出充斥着整个胸腔。他看着云素,朝前一步迎了上去,脸上的神情同样满满是无可救药,说道:“你还来得及。”
“你还来得及。”
云素仍然在走,他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将这话清清楚楚原原本本的还给了他。
齐细水冷冷笑着,说道:“你好像忘了,你的爹娘还在鸢山。”
“那你何不多想一些?”
他冷淡的声音里充满着寒意,说道:“想想你是否与鸢女站在同一边,想想鸢女为何带走他们,想想为何我在鸢山如此特殊,想想我始终是在你们的看管下,是哪里来的成仙法!”
这场谈话进行到现在,他们对那卷书的渴望如此之强烈,云素怎么可能还猜不到这并非鸢女的意思。
鸢女给他书,他们却要抢鸢女给他的书,鸢女想要苏一一离开,他们不想要人离开。在鸢山,他们将它供奉成神明,如今却在违背神明的意愿,这实实在在是一件很大逆不道的事。
少年不由得看向地上散乱的骨头,想着此时的这份大胆,是否就是他们当时敢杀死这些人的时候的大胆。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人,心里竟然对这样的胆气生出了些许敬佩。云素认真的对齐细水说道:“你好大胆,你们真的好大胆!”
齐细水不用去真的想,因为他确实都知道。他面沉如水,目光怪异的看向鸢乞九,得到的又是一道不冷不热的回应。
她只是最近鸢女,但还未与鸢女站在一起。他确认不管是鸢女还是云素,她在立场上都是坚定站在鸢山人族这边的。
这里是他选的地方,也是连鸢女都不敢步入的地方。
这么多年,多少人都在猜鸢女是什么样的神。而当鸢女将书卷交给云素,还将那个仙子引入鸢山时,他就明白了鸢女是什么样的神。
它是鸢山的神,却不是鸢山人的神。
它全然不顾鸢山人的死活。
尽管这样的结论很难让人接受,但他作为族长,是必须要为此做一些防范打算的。
年轻的时候,他没有让地上这些零零散散外乡人毁了鸢山,现在,他也不会让所谓的鸢女毁了鸢山。
哪怕它是鸢山的神。
而比起齐细水,他身后这位年轻的读书人对少年身上那卷清净流露出的贪婪渴望要更加浓厚。
眼下事态已经彻底脱离掌控,不管是他,还是齐细水,都是必须要得到那卷书的。
所以他开口了。
他几乎是与云素同时出声同时出手的。
“你不给,那我就亲自取。”
“一一。”
那掷地有声的坚定声音中蕴含着虚弱的浓浓气感,在学过些许医术的云素听起来,许是些经年累月的毛病。
云素不懂剑术也不懂刀术,同样不懂打架。但他懂得哪里是要害并且经常挥剑,经常简单直接的一挑一刺一斩…经常像个疯子般一整天的刺向那片黑夜戳像那片黑夜,还会经常猜测有人要杀他时该如何应对。
他刺的是恐惧,戳的是压抑。
每一次挥剑都很沉默,落剑的地方都是一潭死水。
在别人看来他的的确确就是个沉默寡言的疯子。
此时是他与第一个仙人的第一回打架,他左手握着的刀被他挥了起来,就像平时小院里挥剑那般,没有大开大合仅仅是平稳一丝不苟,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