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这么做的原因，她想让自己看见他正看着自己。
一瞬间，他身心俱寒。
在这个院子的某处，是否还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云素出屋，目光扫过院子每一处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地方。
树后，门后，水缸后，柜子中，房梁上…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将一切联系了起来，握着小剑一步步倒退着出了院门，双眼以极快的速度在院里各处闪烁着。
哪怕退出了院门，云素的精神依然没有半分松懈，他一直退一直退，退得远远的，哪怕远到已经看不见那个小院那棵桑树，他依然不安不能松懈。
他的双眼能透过墙，能透过树，能否透过泥土，透过山？
所以它对自己的习惯了解到了如此地步，所以它无所不知，所以它能几乎完美的变化成父亲的样子。
云素望向四周，看见树上一只鸟在看他，他一剑斩掉树枝，鸟惊飞。又看见水里的鱼也在看他，他将石子砸入溪水，鱼惊游。
他不停挥剑，不停抛石，直到他再也找不到周围存在任何一双眼睛。他停下来，总算感到微微的心安。
那张恐怖的面孔深深印在他脑海，他在记忆中搜索，希望能找出一张一样或是相似的面容。只是他如今那种模样，就算云素曾经见过，又怎么认得出来？
他看着溪水，沉默了很久很久。
苏一一不是离家出走，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她不知何时做好了计划并且正在实行，而父亲母亲对此却一概不知，他需要先去找到他们。
云素最终打算先回去看一眼，无比仔细的将那张脸再看一眼，然后将所有的细节通通记下，之后再去县里。
他不去管那些莫名的不安，原路回到家中，直奔苏一一房里，他用小剑拨弄着那张脸上的蛆虫，当剑尖触碰到那张脸时，它却如一张破布般轻飘飘的掉了下来。
云素看着这具身体露出它的本来面貌，他仔细的看着那张脸下的脸，越看越觉得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好像见过他无数次，至于陌生…他想不出来，只是感觉很陌生。
他越看越不安，直到将记忆中的面孔一一比对之后，他无法不去将唯一剩下的一张放上。
然后，他又一次开始难以呼吸。
这次他却怎么也无法强行将其压下，那张记忆中的脸与这具身体的面孔一经对比便越来越像，最后彻底重合在一起。
云素明白过来为何会感觉陌生，因为眼前的脸比记忆中的要年轻得多，他无法接受这具已经腐朽的身体会是父亲，他不会喊叫自然也不会哭，他沉默的用力捂着胸口缓解这种强烈的窒息。
很长很长时间以后，他终于喘息着站起身来，直奔院外。
族里不会借马给他，因为那代表那匹马还回来就不能要只能杀了，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最近的村庄，租了一匹快马，然后直奔县城。
云寻教过云素骑马也带过他进县，他寻着记忆中的道路一路奔袭。进了乌离县之后，他又马不停提的直直去往父亲教书的学堂。
他进了学堂，随便找到个先生问道：“云先生可在？”
这个学堂里只有一个云先生，因为路途遥远他常常会住在学堂里，那先生自然认得，说道：“云先生昨日便回去了。”
云素又问：“回哪去了？”
那先生笑着摇摇头说道：“还能回哪去？当然回家里去了。”
云素紧着问道：“他昨日来过？”
先生看他一身书生气以为他是云寻的学生，说道：“前日来过，带着夫人一起来的，昨日回去了。他说的回去，是否回去我可不晓得。”
云素作揖说道：“叨扰先生了。晚辈还有一事。”
先生说道：“你说。”
云素从怀中拿出那卷《清净》，承上说道：“先生可认得这书？”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