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你,我只是不喜欢你,你别以为这样瞒着我做配型我就会感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多争一点遗产,可惜我不会上你的当,不会!死都不会!遗产也不会有你的份,因为我已经受够了,受够了被你们欺骗,被你们愚弄,而且你们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白正堂的情绪好像失去控制,面色越来越红,最后一口气堵在胸口,整个人往后倒……
白薇薇就那样定定看着,站着,听着……
人都疯了。
杨丽欣哭喊,白超明慌慌张张跑去叫医生,许良蹲在地上为白正堂作急救……
很快一大波医生护士涌过来,将昏死过去的白正堂抬到推床上,哭声喊声车轮声,轰轰烈烈地涌过来,再轰轰烈烈地消退干净……
只几分钟的时候,检查室门口已经没有人,空荡荡,冷戚戚。
白薇薇一个人站在房间中央,哭不出来,咽不下去,心里堵成石块……
*
白正堂那晚被送进了icu,一直没有醒过来。
许良说他已经属于终末期肝病,肝功能严重损坏,并出现上消化道出血。肝性脑病和继发性感染等并发症。
更糟糕的是白正堂还不肯配合治疗,消极心理很严重。
用许良的话讲:“我感觉老白这次是一心求死,抵抗心理很严重。”
被这么一说,杨丽欣当场直接哭晕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白超明赶紧再叫了医生护士把她一同扶进病房。
整个白家上上下下一团乱。
白薇薇却像个木头人,冷眼旁观这一切。心里荒芜一片。
那时候白超明和杨丽欣已经不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白薇薇独自站在窗户外面,白凉的脸贴着玻璃,木愣愣地看着里面床上那个罩着氧气面罩的老人。
那是她的父亲呢。
小时候她一直觉得父亲是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样样宠着,处处都娇惯着。
闯了多大的祸回去,他也只会假装吹鼻子瞪眼睛地捏捏她的脸,白薇薇也从来没怕过,反正捅了天都有父亲帮她收拾,可现在呢?
现在他已经形体枯槁地躺在那里,身上接着各种仪器和管子,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宠着她护着她。
一见面两人就要吵架,他那表情口气甚至要把她杀死一样。
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原因要让他如此憎恶自己?
白薇薇红着眼睛,将手摊平贴在玻璃上,仿佛白正堂的脸就在她手掌下面,她五指微微收拢,好像在摸他的脸。
“爸……”她用最低微的声音喊了一声,没人听得见,却也没有注意到身后走过来一道人影。
直接拎起伏在玻璃上的白薇薇,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翻过身。
“啪……”地一声。
她被煽得后脑勺撞在玻璃上,眼冒金星,差点倒地。
“贱人!这下你开心了?满意了?把爸气得要进重症监护室,是不是可以收手了?”白超明的声音撕破长廊凝固的空气,狠辣目光直直戳向已经被打得虚软乏力的白薇薇。
她是被打懵了,竟然没有还手,也不想还手,甚至被骂了也没有还口。
白超明见她手臂扶着墙面欲倒不倒的样子,更是可恨,又上去不甘心地推了她一把。
“你这一副柔弱的样子装给谁看?你以为都是那些睡过你的男人?你以为谁都要宠着你让着你?我告诉你白薇薇,没可能!就算你把肝全部割下来移植到爸身上,爸还是觉得你脏,觉得你妈脏,觉得你们都不配当白家人,所以白家的财产你休想得到一分!”
如此露骨的侮辱和指责,白薇薇不是第一次听到。
以前她会反抗,会把这些骂她的人都侮辱回去,可这一次她无能为力,甚至觉得白超明骂得对,骂得妙,因为她骂的每一句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