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院空荡荡的,只有个老婆子守门,并两个小丫鬟,三四个洒扫浆洗的婆子。
施窈问:“忍冬哪里去了?”
她留下忍冬看守院门,带了木香、星觅、柳华姑姑和半夏去宴席,回来前留下木香和星觅招待客人,方才又使半夏去捉那个朝她身上泼菜汤的丫鬟。
守门的婆子殷勤跟在施窈身后,恭敬道:“回二姑娘话,四奶奶方才派人来说,她怀了身子,不便饮酒,说忍冬流量好,两三个丫鬟硬是拉她去帮四奶奶挡酒。
又说,回头四奶奶会专门来向姑娘道谢,又说,要厚赏忍冬,当场就拿了只老粗的金镯子套忍冬腕子上,事后还有赏呢。”
说罢,婆子啧了声,羡慕不已。
她酒量也好,就是上了年纪,上不得台面,哪有年轻漂亮的丫鬟们帮忙挡酒体面。
施窈脚步一顿,侧眸问:“那,我们院子没人守了?”
这不我守着吗?婆子见她不拿正眼看自己,心一凛,生怕出了差错挨板子,忙道:
“四奶奶留了她的二等丫鬟云苓,顶替忍冬姑娘守院子。这不,云苓姑娘说她饿得慌,一天没吃了,头昏眼花的,便去厨房寻摸些吃喝来,马上就回来。”
施窈一面打量四周,一面轻笑道:“这么说,中间出了任何差错,或丢了什么东西,都是你的责任了?”
婆子吓出一头汗,连忙摆手讪笑:“四奶奶的人拉忍冬姑娘时,我拦了的,她们人多势众,我拦不住。
云苓姑娘出去时,我也拦了,这不是拦不住吗?姑娘可莫要误会奴婢的忠心。”
施窈不置可否,挥挥手,叫老婆子下去,旋即入了厢房,指了小丫鬟允禾去拿她备下的另外一套衣衫。
施窈绕到屏风后脱下脏了的裙子,只着里衣。
另一个小丫鬟素丝,沏茶端给她:“姑娘累了吧?先吃口茶,歇一歇。”
施窈嗯了声,捧了茶,坐在炕上,说:“素丝,去库房里第二个多宝架上,寻那只大红漆匣子来。
那是老太太新给我打的头面,既然换了衣裳,便连头面一道换了。这是钥匙。”
素丝迟疑:“可是,奴婢只是个小丫鬟,不敢去姑娘的库房。”
施窈将钥匙抛给她:“怕什么?姑娘我没几件好东西叫人惦记,丢一两件的,便很是显眼,哪个敢偷?快去!”
素丝慌忙接住,应了是,便揣着钥匙出去了。
临走前,她看了眼那杯茶。
允禾静静地望着施窈,黑葡萄似的眼睛纯真无邪,看起来有点紧张。
施窈笑说:“小丫头,你眼睛倒是生得好看。别傻站着,快给我另找一套里衣来,我身上这身闻着有汗味儿。”
允禾应是,回身去开柜子。
施窈趁她转身的功夫,飞快将半盏茶倒进被子里,掩好被子时,允禾恰好转身,问道:
“姑娘,这套白色里衣可好?”
施窈端起茶盏,嘴唇不敢碰到边沿,装作吃茶,喉咙咽了咽,抬头瞥了眼说:“可以,穿里面,与那套葱绿裙子倒是相衬。”
只片刻的功夫,那素丝便捧着大红漆匣子回来了,脚步匆匆,细细喘着气说:“姑娘,头面找来了。”
施窈当着她的面,佯装又吃了一口茶,便将茶盏递给放好衣裳的允禾,拿帕子擦了擦嘴,又接了素丝递过来的库房钥匙。
收好钥匙,她站起身,突然扶着额头说:“起猛了,头晕,素丝快扶我一把!”
素丝忙探手扶她,施窈晃了晃身子,便朝后倒在炕上。
素丝和允禾惊慌地喊:“姑娘,姑娘!”
施窈闭着眼睛不动弹。
两人唤了十来声,素丝去桌上检查茶盏,是她亲手沏的茶,杯子里只有半盏了,于是问:“允禾,她真吃了茶?”
允禾怯生生地回道:“是,我亲眼看见的,前后姑娘吃了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