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每天两点一线,上午请安练字,中午回院子,闷在小院里,柳华姑姑开始教导她女红。
正月二十这日晌午,施窈回来关雎院吃晌饭——施明武离京后,郑氏又病倒了,因此中馈仍是容氏掌管,容氏每日伺候太夫人布菜,施窈与她相见尴尬,因此晌午便再不留甘禄堂吃了。
施明玮正巧拐来探望施明珠,撞上施窈,便阴笑道:“二妹妹倒是好气色。”
施窈暗叹,倒霉催的,竟遇到施明玮这个废物点心!
施明玮因传出被谋杀亲夫、逼得妻子上吊的丑闻,虽嗓子养好了,脖子上的掐痕也好得七七八八,仍羞于见人,府里府外四处混着,能躲一时算一时,免遭嘲笑。
施窈皮笑肉不笑道:“彼此彼此,二哥哥红光满面,想来身子骨大好了,恭喜恭喜。”
她行个礼便要走,施明玮却挡在她的面前,阴恻恻问道:“二妹妹急什么?”
施窈笑着反问:“二嫂子呢?云崖云翼去哪里玩了?二哥哥怎么独自来探大姐姐?”
施明玮只当施窈提起乐安宁,是故意讽刺他,因此也冷嘲热讽:“二妹妹可知,旁人是怎么说你的?”
施窈娇羞一笑,抬起袖子半掩面:“我听了一个过年了,她们夸我善良大方、闭月羞花、伶俐可爱、孝顺有礼……”
“呸!”施明玮嗤笑一声,打断施窈不要脸的自夸,“这些客套的溢美之词,你还当真了不成?大家都在传,你是个丧门星!”
施窈忙惊恐地问:“我把谁克死了!谁死了?是不是没出正月,不方便出殡,没有发讣告啊?”
施明玮:“……”
是嫌他还没死透吗?
乐安宁掐他的时候,他是真以为自个儿要死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施明玮生怕沾染秽气,忙厉声喝止,“施窈,我们家本来好好的,因你来了,才渐渐变成京城的笑话!你还说你不晦气?”
施窈上下打量施明玮,纳罕地反问:“二哥哥,你该是多没有自知之明啊?我入京之前,你钻小寡妇被窝、调戏良家妇女、被赌坊老板上门催债、与纨绔争夺花魁打得头破血流……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这些事你一件没少干。因你干的这些蠢事,我们施家早就是京城笑柄了啊!你难道不知吗?”
“施窈!”施明玮额头青筋直蹦,双手握成拳头,用力想了想一拳打飞施窈的后果,方将盛怒忍了。
施窈掏掏耳朵,笑嘻嘻道:“别叫这么大声,我听得见。我年纪轻轻,还没耳背呢。二哥哥,咱俩半斤八两,下回旁人嘲笑我丧门星,我就回他,别漏了我二哥哥呀,我跟我二哥哥都是丧门星哦。
嗯,现在还得加上大哥哥和八哥哥,七哥哥也不能忘了,把他忘了,他又要恼旁人疏忽他——嘿,这样一说,咱们可真是亲兄妹呀,谁也不是稻草垛里捡的哦!”
哦个屁啊!施明玮简直要气死了。
他后悔拦住施窈了。
打不了,也骂不过,平白生一顿闷气!
“施窈,你别嚣张,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恶狠狠放了句狠话,施明玮回头朝着兰佩院走去,发狠地想着,且等着,施窈在国公府,他顾忌颇多没法子治她,待她嫁了人,自有法子收拾她和她的夫家!
任凭她嫁给谁,还能比国公府权势大不成?
收拾她夫君,那是轻轻松松。
施窈哼起歌,学小学生那样,连蹦带跳地飞走了。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施明玮听到歌声回头,看到眼前这一幕,鼻子气歪了,怨毒地诅咒: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疯疯癫癫,怎么没摔死你呢?
哧溜——
施明玮绊倒门槛上,劈了个大大的叉。
“啊!”
听到惨叫,施窈忙扭头,一把扶住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