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阁
方才还盈香于室的厅堂里除了还未散去的果茶残香,桌上的早膳没怎么动,太夫人坐在软榻上望着窗外愣愣出神,神情冷漠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当渠嬷嬷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斜阳照在她的侧脸,朦胧了她的神色,以前太夫人因为有头痛之症最不喜炙热的阳光,所以房间的窗棂上常年挂着湘妃竹编制的挡帘,可是自从大王登基了,许是心气顺了也就慢慢改善了,所以这映月阁窗明几净采光甚好。
太夫人单手撑在凭几上,按揉着额角,脸上隐约流露着痛苦的神色,这是头又疼了。
渠嬷嬷叹了口气,赶紧缓步上前,先是看了眼桌上的碗盏,又回过头来对太夫人说道:“太夫人,您没事吧。”
太夫人顿了顿,自嘲一笑,“我如今还能有什么事,不过都是困兽之斗,消耗情谊罢了。”
渠嬷嬷眼眸微动,一丝苦涩萦绕不去,可是为了她的身子考虑,不得不干巴巴的扬起一抹笑,“方才舅爷走的时候还叮嘱奴婢要好好照顾您,依我看舅爷还是心疼您的。”
“只不过,只不过……”
太夫人冷声笑了笑,“只不过我的分量抵不过祁家,每一次在我跟祁家之间让他作出选择时,他只会舍弃我。”
“阿栗,你说他怎么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场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祁家就算势大,但是谁又能保证能常开不败?”
“如今我儿大权在握,就算祁家托大不照样要仰承我儿的恩泽?”
“这个祁云当真是越老越糊涂!”
渠嬷嬷敛下眼帘,轻声宽慰道:“您是母族的骄傲,为母族出生入死,而今有了需要,他们理应为您献祭。”
太夫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后愣愣的看向渠嬷嬷,眼中还有一丝难以置信,不过转瞬间就变成一股凛冽,“出了什么事?”
阿栗的秉性她最是了解,即便经历了后庭之中的阴谋诡谲却还是有一份赤诚之心,若不是涉及到根本她不会这样说。
渠嬷嬷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跪坐在她身侧,她到没想到夫人一如既往的敏感,只是这么一点点出入都能感觉得到。
“夫人,今日舅爷说要将我娘家子侄调到祁家主支,奴婢不敢隐瞒。”
太夫人闻言脸色骤变,这个祁云果然还是跟年轻时的秉性一样,眼光毒辣,出手果决。
“他倒是好筹划,这是认为你一叶飘零定会万分在意自己的娘家,手里攥着你的至亲当做人质,也就等于攥住了你,掌握了映月阁中的一切。”
“呵呵,哥哥这辈子将心思都用在我身上了,这点倒是跟老爷子如出一辙,当初他将我狠心抛弃的时候就这样。”
“阿栗,你难道不动心吗?”太夫人目光如炬直直的望向渠嬷嬷,眼中隐隐藏着打量与探究。
渠嬷嬷面色未改,神色坦然的抬头对上太夫人的眼睛,嘴角漾开一抹坦荡的笑意,“我从桃李之年跟随您来到后庭,一路几经生死,跌宕起伏,这世上早就没有能拿捏我的东西了。”
“别说我无儿无女,就算有也不过是人间多了一丝牵绊罢了,可是那不足以困住我的手脚困住我的灵魂。”
“夫人,当初教导我的嬷嬷曾经说过一句话。”
太夫人怔怔然道:“何言?”
“好仆不侍二主,好女不嫁二夫。”
“不管前尘往事如何,都改变不了那些事实,所以我一直谨记当初出府时的初心,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日奉夫人为主,终生奉您为主!”
太夫人闻言神色动容,怎么能不动容,她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啊,这孤寂的许多年里都是她陪着自己一路闯过来的。怎么到如今却疑心她了呢?
太夫人拉过渠嬷嬷的手亲昵的拍了拍,“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哥哥他心大,想得多,我这映月阁看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