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明德招呼荼芜把铺子的门关上,挂上打烊的牌子,这才赶紧把柜子里的几盒香拿了出来。
从这些微妙的细节可以看出,他是个极其细心的人,而且和荼芜配合起来也毫不费力。
孟舒看着面前摆放的这些盒子,扯去脸上的面纱,打开其中一盒,细细品闻。
“拂香斋开张之前,我让荼芜送过来的香品,大概都在这了吧?”
仝明德点头,“是啊,姑娘,昨天我还暗自高兴,第一日开张便卖了个干干净净,这样的盈收放在整个京城也是少见的。谁知……”
“也是怪我,没有经营铺面的经验,更对这些香品一窍不通,即使恶补,最终还是没能顶上多大用场。”
孟舒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转头问到荼芜,“你自幼跟在我身边,应该对香料很是敏感,难道没有察觉出这些被退回的香有何差异?”
荼芜撇了撇嘴角,“姑娘,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我原本就担心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傍晚又有那么多人说咱们的香有问题,纷纷来退,我更是慌了,压根……压根……”
“压根就没有检查被退回的香品,对不对?”孟舒语气颇为无奈。
她身边的人自然是再了解不过,荼芜虽懂香,可毕竟是个女儿家,遇事容易慌乱,心里放不下事,一旦有这次的意外情况,她便只剩下让人牵着鼻子走了。
至于仝明德,当掌柜的确实是把好手,为人处世也颇有几分经商天赋,就是对香一窍不通。
即使恶补,这也才不过半月,又能懂多少呢?
此次背后运作之人便是拿稳这二人的弱点,精准的打击了拂香斋的要害。
“姑娘,是这些被退回的香品有什么问题吗?”仝明德问。
孟舒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将那些香料盒子一一打开,然后反问道:“仝掌柜,你看这些香和你当时卖出去的香有何不同?”
仝明德仔细观察,半晌挠着后脑勺回道:“姑娘,恕仝某愚钝,我看着并无不同。”
孟舒点头,“对,这些香品从表面看来,与我做的并无不同之处,但却不是经我手调制的那些。”
荼芜凑到跟前看了一眼,“姑娘,你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并无不同,却又不是你调制的香啊?”
孟舒再次指着这些香品,“荼芜,你现在把这所有香品仔细品闻一遍,然后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荼芜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的挨个品闻,闻到最后两盒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比震惊了。
“姑娘,这……”
“昨天真是我疏忽了,这么明显的问题,我竟都没有发现。”
孟舒微微摇头,“不,对方这是摸清了拂香斋的运作情况,若是知晓我会一直在铺子里,他们也断然不敢如此冒险。”
仝明德听的一脸懵,继而问道:“二位姑娘打的这是什么哑谜,怎么仝某一句都听不懂?”
“仝掌柜,这些香品并不是昨天你卖给客人的那些,而是被人取走三成的分量,再加了大量艾香重新制成一模一样的,退回来的。”孟舒解释道。
“你仔细想想,昨日这些人买走香品再到退回,有没有两个时辰之久?”
仝明德和荼芜几乎是异口同声,“有!”
“那就对了。”孟舒道:“这不是一般人做的,多半是同行,而且调香本事与我不相上下,否则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复杂的事。”
荼芜一听,气的直跺脚,“谁这么缺德,我们铺子才第一日开张,就这般容不下吗?”
孟舒不以为然,“若等铺子羽翼丰满,他们又能如何扳倒呢?”
“这本就是商战惯用伎俩,是我昨日焦头烂额,疏忽了这点,也忘记嘱托你们了。”
荼芜满脸羞愧的低下头,“都怪我,姑娘,是我遇事太慌,竟忘记检查那些人退回来的香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