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正把玩着她的手指,闻言仿佛十分感兴趣一般,挑眉示意她:“你说说看。”
薛锦荔见太子爷鼓励他了嘛,也就不吐不快了,把自己的分析和自己观察到的细节和盘托出:“您看啊,首先,她们两个都是皇贵妃举荐的人,这是第一层。第二,楚孺人生得如此貌美,却在家里养到十八岁才嫁人。她的家人难道不会在她还小的时候提前择好夫婿吗?他们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能知道楚孺人能嫁给您,就不怕如此貌美等到了年岁没有合适的只好明珠暗投吗?”
说到这儿,薛锦荔自觉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谁知太子爷居然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只好伸手去够茶杯,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又道:“这说明什么,说明皇贵妃早就看好了她,提前和她家里人通气了!所以才把她给留到十八岁也不着急,因为他们家知道,自家闺女有了好去处了,这是全天下最好的去处。”
抬眼偷偷去看太子爷,谁知太子爷好整以暇,等她继续说。
嗯……她只好继续倒。
“而且,今天晚上小宴的时候,您还没来,她挑衅我来着。”薛锦荔琢磨着这话敢不敢在太子爷跟前儿说,说了会不会显得她特别有心计,赶着在太子爷跟前儿说新孺人的坏话,但是她看太子爷仍在看着她,只好一咬牙继续说下去了:“她跟妾说,妾有一儿一女,比太子妃都……”
太子爷笑笑地看着她,她赶紧请罪:“妾绝无此意,对太子妃很尊敬来着……”
太子爷“哈哈”大笑起来,把她给揉在怀里了。“就这么点儿事,让你歇了好几下才说完?孤哪有这么不容人。况且,你若是那不懂分寸的,孤怎会对你如此宠爱?”
薛锦荔惊讶极了:“您不生气?”
太子爷叹了口气,又说:“孤要生气,早就气死了。其实你分析得这些,只对了一半,看着是楚氏有嫌疑,实际上就连郭氏也未必干净,孤一个都没打算收用。”
薛锦荔不解:“皇贵妃这样做,就不怕您发觉吗?这也太……明显了。”
当然明显了,连薛锦荔这么个从来没学过政治的闺阁小女人都觉出不对来了。
“明显?她压根儿就没打算瞒着谁,这是阳谋,孤也奈何不了她。”太子爷神情淡淡地说道。
“那皇上那里……”薛锦荔不敢说了,太子爷可是唯一的储君,也是皇上的儿子,难道皇上任由爱妃打探东宫?
太子爷捂住她的嘴:“不许妄议皇上。”
但看着她惊恐如小兔子般的眼睛,他又心软了,左右帐中无旁人,偶然说个一两句就说吧。
“父皇他……”太子爷松开手,把薛锦荔搂住,摇了摇,后半句没说出口。
他觉得,父皇他,好像老糊涂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英明神武、决断神策的皇上了。
母后啊母后,您如今不在,儿臣……内宫里连个递话儿的人都没了。
东宫,琅华宫偏殿。
“孺人们先安置了吧,这个地方只是给二位暂住,过段时日就会搬到新住处的。”太子妃处的大丫头画眉福了福,给两位新孺人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就下去了。
比起之前来的魏氏、陈氏、薛氏几个孺人,新来的两位孺人的待遇就差远了。
之前好歹还能一人有个屋子住,现在是两个人一起住在偏殿里,倒是各有各的寝室,但是公共区域都是一起的。
两个人都是娇生惯养大的,好大不习惯。
楚氏在家里虽是庶出,但并没有嫡出姐妹,所以在家也是千万宠爱于一身,从来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她坐在榻上,揉了揉有点水肿的小腿和膝盖,自然而然地吩咐配给她用的丫头连翘去打一桶热水给她洗身子。
连翘也是个小丫头,想也没想应了就去了。
谁知去了半晌就哭哭啼啼跑回来了,口称没有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