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竟然都过去十来年了。”
章时序感慨了一句。
金夫人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那是章大人也不过才十六岁,短短十二年,您已经是当朝巡抚大人了,而我们家这位,现在还待在这个县城呢。”
县令和金夫人都是和安县本地人。
当年章时序提前两年便离家赶考,正逢和安县时遭遇山贼,书童被杀包袱被抢,独身一人流浪在这和安县中,靠着卖字画赚取接下来的盘缠。
“我还记得,当时我喊您章叔,您便敲我的脑袋,让我喊章哥哥。”
“孩子被我们宠坏了,都大姑娘了却只想着留在家里,让您看笑话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等金姝的反应。
“阿姝懂事乖巧,可有婚配?”
自家闺女的脾气她是了解的,可千万不能当着章巡抚的面失了分寸。
“马上不就是秋宴了么,姐姐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准备准备,我听说,秋宴之上好儿郎最多,一年只有这一次机会,姐姐可不能错过。”
无非就是强烈拒绝。
听闻章时序的遭遇后,金县令当即便回去与夫人商量,腾出一间客房给章时序暂住。
“您毕竟只大我十岁,喊您章叔却是显老了。
而他离世时,也不过才二十九岁。
只差了十岁,喊叔确实有点不对劲。
没成想,一向在官场中谨慎小心的章时序竟然会主动让金姝喊他章叔。
这话一出,直接让一旁的金夫人面露震惊之色。
金夫人不再言语。
虽然年龄相差甚远,但两人却一见如故,交谈甚欢。
发现她从头到尾竟然只是在默默喝茶,时不时微微点头,好像是在附和,且全无怒意!
这次请他来做客,也是做好了避嫌的准备,只当是同僚小聚。
此时已经被晾在旁边多时的金楚瑶总算是有了说话的机会了。
金楚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于是她状似无意道。
而当时的县令和金夫人已经成婚,金夫人娘家是和安县最有名的富商,在夫人的帮助下,金县令的备考生涯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这个话题算是被引出来了,金楚瑶心满意足的坐在旁边等着看金姝接下来的反应。
她难道是蠢到没听出来金夫人话里的反对之意?
在那之后章时序因过分自责,再加上受人陷害,时局动荡,朝中乌烟瘴气,权贵只顾着争名夺利,百姓却因为大旱过得民不聊生死伤无数。
今天她是怎么回事?金夫人这话摆明白了就是要拆散她和李邕,但凡有人说李邕半点不好就会应激跳脚的金姝,此时竟然无事人一般,眼角微垂,如同置身事外。
“婚嫁还需看阿姝的心意,媒妁之言也抵不过两情相悦,喜欢才是正经。”
“当时见你好玩,逗你罢了,如今你还是叫我章叔即可。”
言语间更是带着几分同喜同忧的关怀之意,任谁听了都挑不出半点错处。
“这是自然。”
也就在这个时候,金县令在某书店看到了正拿着字画来卖的章时序。
时隔十年再见,初到时的拘谨很快因为金姝的加入变得和谐融洽了不少。
一旁的金夫人无奈的笑了笑。
古代男子能有这份觉悟那可真是流星撞地球,绝无仅有的事。
消极悲痛之下,章时序选择辞官回乡,不久之后便也重病离世了。
话里话外,全都是替金姝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