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二话不说,换了朝服进宫,手上的血迹还未洗净,便直奔沈瑜的椒房殿。
第一句话便是:“我要陆宁的尸首!”
沈瑜手中的书骤然掉落,满脸惊恐地看着她,“出了何事?”
商离言简意赅地把陆宁的死因跟沈瑜说明,“我阿母和二耶、还有弟弟妹妹的尸首,最后都因为萧寅的插手、叶旭的阻挠而无法拼凑完整,草草下葬。如今陆宁死于非命,我又如何能看着她入萧家的祖坟,往后无人相问。”
“可她既嫁了萧寅,明媒正娶,又有圣人赐婚,便是萧家的人。我又如何能帮你把尸首抢回来?”沈瑜握住商离冰凉的手,“阿微,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帮不了。女子出嫁从夫,死后入夫家祖坟,即便不愿意也无法改变。陆宁与萧寅不曾和离,她仍是萧家的新妇,死后便没有葬回娘家之理。阿微,如此对陆宁的名声也不好。”
“萧寅若是作实陆宁勾引裴衍之名,以妇德不俭之名,不许陆宁入萧家祖坟,成了孤魂野鬼也未可知。萧寅心思歹毒,他明知道陆宁心悦于裴衍,又把裴衍接入太尉府。如今的惨案,明显是他有意为之。他想借与陆宁大婚,把我阿耶骗回洛阳,不再让他出洛阳,夺回征北军的兵权。然而,我阿耶不归,他的计谋落空,与陆宁的婚事也就不具意义。”商离很多时候是无能为力的,她阻止不了陆宁嫁给萧寅,为裴衍报仇,可为她收尸是商离唯一能做的,如今却变得如此艰难。她接连失去亲人,想看着他们入土为安,却连如此微小的心愿都变成奢望。
“我懂你的意思,可你若是有证据,你拿出来,我替你做主。可是,你没有,既然你无法证明萧寅的阴谋,那便只能认了。”沈瑜没有安慰商离,她们之间不需要虚伪的寒暄,“倘若你有,我就算是冒着后宫干政之名,也会为你力争到底。如今在洛阳城中,能与我说上话的人并不多,常山去了柔然,生死未卜,也只剩下你了。”
商离低着眸,眼泪无声滑落,“真的没有办法吗?”
沈瑜认真地想了一下,“萧寅可以抢尸首,你也可以偷。大牢里有许多死囚犯,你拿我的手谕,去弄一个。偶有人追究,有我担着。”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后,你……我怎么能让你来担着?”
“我是皇后,若是帮不上你,我还有什么用?”沈瑜擦掉她的眼泪,“凡事总有不尽人意之处,但有时候并非坏事。你看,我贵为皇后,许多事我都能帮得上你,这便是我的用处。只是我死后,要入他高家的祖坟,想想都让人沮丧。”
商离想笑,却笑不出来,“这便是你我的命。”
“记住,出了事有我。”沈瑜是皇后,但她也是女子,世家女子从来都不是只为自己而生的。
商离去了大牢,挑走一个与陆宁身形差不多的女子。据说这名女子杀了她的郎婿全家,被处以极刑,本是秋后问斩,但高崇登基之时大赦天下,她没有被处斩,一直关在牢中。无尽的黑暗吞噬她,她几度求死,却无法如愿。
商离看到她额前的伤,当下便决定是她。陆宁的伤口她看过,一刀毙命。
陆宁的尸首并没有在太尉府,而是在京兆府的停尸房,与太尉府被杀的其他三名仆从一起,等待仵作对致命伤的鉴定,以判定裴衍是否有罪。
商元庆虽丁忧在家,但京兆府的属官还是他的手下,想换走一具尸体简直易如反掌。但商荇反对她偷尸体,“你私闯大牢,这是死罪。”
“我有沈瑜的令牌。”
商荇蹙眉,“你怎么能把她也拉下水?皇后干政,已经被弹劾过,你这是要置她于何地?”
“她能脱身,可陆宁她已经无从选择,我除了偷,别无他法。”商离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我和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