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轩没有着甲,白白净净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军旅出身,若是给他一把麈尾,那便是坐而论道的清雅儒生。
“那是何人?”谢轩离得太远,看不清商荇的样貌,叫来一名军士,指着商荇问道。
军士答曰:“此人名叫韩乐平,今年入军考校,他是大将军带回来的人,出身陇西韩氏。”
谢轩不记得韩家还有这么一号人,能使商家枪的非商家人,也只有韩凛一人。可他方才看到,与郑嚣对阵之人,正是韩凛。那这个人又是从何而来?
谢家与商家同出天水,两家世代联姻,家中子弟自幼玩在一处,谢轩只记得商荇的表字是乐平,但他还未加冠,不大有人提及而已。
“去把入军的名册给我拿来。”谢轩想上前仔细看清那个名叫韩乐平之人,可第四轮的考校开始,他与韩凛带着一身的伤被蒙上眼睛带上了马车。
这下糟了,万一郑嚣把护国公府的小郎君给弄死在考校上,那就大事不妙了。
谢轩快步走向中军大帐,陆疆满脸怒容,郑嚣无辜地擦拭他的朴刀。谢轩入军多年,陆疆这神情是有苦难诉,目光却在凌迟郑嚣,且刀刀致命。
“老郑,你要把人带去哪里?”谢轩在入军帐之前翻了名册,除了姓韩之外,行六,名乐平,年方十七,都是商荇无二。以商荇和韩凛的交情,他到冀州并非不可能。
郑嚣幽幽地开口,“当然是终极试炼。”
“世家儿郎入军,可以免试。”谢轩望向陆疆,“将军,为何他二人要参与考校,且这规则并非先前所用。我怀疑,有人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郑嚣叹了一口气,“谢长史,你说对了,我就是你说的这个人。但是,入玄甲卫是需要考校的,他二人自愿考校,将军也是同意的。”
“郑将军入玄甲卫时,并未通过考校。”谢轩语气很淡,带着上扬的尾音,“你现下说是需要的,当时将军为你免试时,你为何不说?”
郑嚣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再者说,在入征北军之前,我在明州商将军执掌的水军苦练一年,样样技能都胜过旁人,只是不会凫水而已。”
“都别争了。”陆疆面沉如水,“考校是我同意的。若是不让他二人参加,又如何能打消他们想入玄甲卫的心思?”
谢轩深知已成定局,也不再执着,“郑将军,这第四轮的考校可否说来听听?”
入军的考校前三轮按惯例来,无非就是骑射和武艺。但第四轮是入玄甲卫的考校,考校的内容只有武威将军郑嚣和玄甲卫统帅陆冉知晓,连陆疆都可以不用知会。
“城北有座山,山上有个人,救出那个人就赢,获胜的一方,整队人进入玄甲卫。”郑嚣言简意赅,但还是心虚地垂眸。
谢轩沉声说:“城北有座山,名曰天关,积雪难化,严寒至极,寸草不生。玄甲卫每季都会有一月在山上练兵,因此山上有多处的机关陷阱。山上有个人,那必不是真人,没有粮草补给,人会死。而对这些入军考校的新兵亦是一样,他们若是没有带够食物,一定会死。带够也可能会死,因为找不到人质被冻死在山上。”
郑嚣说:“我给他们挑选兵器和干粮的机会,不会有事。山上有我的人,若是有人支撑不住,只要鸣镝示警,自会有人搭救。”
“鸣镝示警,是否意味着淘汰?”谢轩一针见血,“你方才还说,这并非是个人战,而是分成两队人进行比试。也就是说,有人退出,整队就会少一人,失去先机。试问,以韩凛的性子,他是否会退出?不,他不会。少一人可能会输,他一定要保整队人都能活到最后。但他拿什么来保?这军中不乏想杀他之人,那些与他一同上山的儿郎,也是恨他入骨。他想保也要能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