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贵妃来的突然,便是众人没一人能意料到的。
便是四公主都私下说了一句。
“她不是被父皇禁足了吗。”
怎么还能出来晃荡。
裴知宴正扶着林今絮要上马车,见到迟贵妃时候,也下意识皱了下眉头。
他不知道迟贵妃这次为何要来。只是,在看见迟贵妃的时候。
裴知宴也陷入了沉默。
以往他所见到的迟贵妃,都是富贵逼人的模样,恨不得向所有人昭告,大启的皇帝陛下究竟有多么地宠爱她。
那时候的她,珠圆玉润,便是眉目之中都透露出对所有事物的不屑,高高在上,抬手之间便决定了许多人的性命。
可今日。
迟贵妃依旧是那一张脸,五官未变,衣裳首饰未变。
但她脊背稍稍佝偻着,面颊也消瘦了许多。
许是这段时间没有睡好,便是厚重的粉也遮盖不住眼下的乌青。
但她看向林今絮的时候,眼神之中透露出无意的恨意,浓厚得叫裴知宴都一惊。
他下意识地侧过身来,替林今絮挡住了那一道并不友善的目光。
他低头睨她:“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裴知宴的话仿佛将迟贵妃一下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扯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一晃头,珠光泠泠,晃得人眼睛都疼。
可裴知宴神色未变,而是轻声嘱咐让林今絮带着赳赳先进去。
迟贵妃目光锁不住林今絮了,视线被一道帘幕给隔绝。
她往前走了一步,却硬生生地被裴知宴那骇人的目光给制止住了。
迟贵妃将恨意死死压制住,这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
“知宴,我是你姨母啊,你能不能高抬贵手,让陛下放过祈眠。”
她声音凄厉,像极了古书之中化为阴魂的女鬼。
便是在阳光之下,四公主都忍不住一颤。
她下意识看向裴知宴,却见他神色都没变过。
不由在心里感慨,自己这个皇兄心理素质之强。
裴知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厌烦。
就算她这般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
他裴知宴做了这么多年储君,在大理寺不知有多少犯人经过他的手。
他不是一个干净至极的人。
唯独对着林今絮,却总想呵护那如莲一般淡漠的心境。
裴知宴收回目光,将目光放得长了,似乎是要透过层层的宫墙,看透另一个人。
“父皇的圣旨已下,不是你我能够更改的。”
裴知宴看她:“迟贵妃跟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应当要了解他的脾气才是。”
迟贵妃唇瓣动了,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自以为这些年来在陛下身边伺候,已经对陛下了如指掌了。
可如今才知晓。
大错特错。
帝王之心,岂容她一个妇人能够参透得了的。
便是平日里被他宠爱有加的祈眠,不过是走错了路,尚且未酿成大祸之际,便受到如此的处罚!
她不甘心,明明都是迟家的女儿,凭什么她迟柔原本即将是兄嫂,可嫁予陛下之后便琴瑟和鸣。
不过几年的光景,便让陛下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迟贵妃嫉妒的面孔都在扭曲,看向裴知宴的时候,也带上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恨意。
裴知宴今日不想同她多言,看向四公主:“这些日子,多有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