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诊治过,只是连喝了几副药都不见效果。
刺出的剑被软甲格挡,回应种辑质问的是一拥而上的甲士。
“太尉主军。”
或许是安心告老,要么乖乖留在许都,要么携家回乡吧?
在曹操的地盘,段煨终究是有所拘束,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再开口。
董承心道自己难道听种辑说句顺耳的话,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时候,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并不叫他意外,他只是叹惜,那叹惜也仅仅是在他心中划过一瞬。
曹操接过剑,在手中掂了掂,欣赏着剑鞘上的花纹,又抽出剑,轻轻摸了摸剑身:“是把好剑。”
他将剑送回剑鞘,还到种辑手上,话语中存了揶揄之意:“常闻太尉孤直刚烈,怎么今日却这样好脾气?”
在浓重的血腥气和侍女的低声哀泣中,他第一次抱起那个孩子,他们生命的延续。
段煨自觉先前提醒过种辑,算来已经是仁至义尽,这会儿只装作看风景,不发一言。
曹操闻言,摇了摇头:“太尉想错了,董承矫饰诏令,恃其身份,为祸许都,这如何不算悖逆?”
戏志才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断了曹操的思绪,这一次戏志才伏在榻上,很久没能直起身,曹操为他抚背,让他缓了许久,才轻轻将他扶起。
先前他虽是坐在庭上饮酒,耳朵却一直留意曹操与种辑的谈话内容,因着种平同他私下谈论过的那一席话,他心中对种辑还算是有些顾念。
曹操赶紧起身去拿:“我都知晓,你莫要激动……”
董承梗着脖子:“天子妃嫔,不在我族!罪我一人,莫要株连。”
他早已做好了死在曹操府上的准备。
他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久久站在黑暗中,从前他爱奢华,喜饮酒,恣意享乐,那枯坐的一夜中,他却求神佛,颂道藏,发誓从此不食肉,不沾酒,苛求已身,只为了给这个孩子求一个来生。
“悖逆?莫非此人是犯下了谋逆不轨的大罪?”
这是让自己辞官的意思。
然而那孩子轻而瘦小,青紫着面孔,他看不见婴儿胸膛的起伏,也感知不到怀中孩子的心跳。
曹操点点头,将手背在身后,原地走了几步,偏过头看着种辑:“董承悖逆一事太尉不知,那北军之乱……太尉也一无所知?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是否有密诏他不得而知,若是没有也就算了,若是真有,岂不是给了曹操发作的机会?
“禁宫妇人,怯懦无知,安能说动将军?”
他当然不能否认,总不能将这事牵扯到刘协身上。
那夜之后,种辑遣散了家中的侍女仆役,选择亲手将这个孩子喂养长大,依旧给他取名为“平”,却并非是妻子所愿的“均平”,而且最朴素的“平安”之愿。
“失礼。”
“一个悖逆之贼罢了!”
种辑言尽,击掌而叹:“国法弗守,君威弗尊,今者何为,背义忘纲?政亡则国从,吾将作黍离之悲矣!”这话说得实在难听,段煨在一边听得心惊肉跳,生怕曹操暴怒,直接砍了种辑。
曹操眯着眼听,看不出脸上是什么情绪,他的嗓音依旧平稳,好像不曾被种辑的话牵动一丝心绪:“太尉清闲惯了,朝中事物繁杂,太尉还是回府好好修养吧。”
董承霍然抬头,双目通红。
曹操扶着戏志才,给他喂了几口水,又替他掖了掖被角,等待仆役将煎好的汤药送进来。
也许世间当真有神灵相应,黎明将至时,他亲眼见到怀中没有呼吸的婴儿动了动手指,接着是一声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