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他的眼神。
“奔波劳苦,伯衡消瘦许多。”
蔡邕放下手中的笔,眸光温和地扫过他上下。
“天寒,怎么不多加衣?”
他说着就唤人来加碳送衣。
种平稀里糊涂又重新披上件裘衣,加了新炭的暖炉发出细细碎碎的“噼啪”声。
他未见蔡邕时,总觉得有满腹的言语想要同对方倾诉,现下真相对而坐,种平反而呐呐无言。
许久,才问:“老师身体可还安健?”
蔡邕一笑:“一日尚能三食,伯衡不必担忧。”
他开始总想着等种平回来,
但种平真真切切到他面前,看着个子愈发高,颌下细须已生的弟子,他反而如同操心的老父,挂念起了种平的成家之事。
种平猝不及防被蔡邕询问是否有意中人时,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这时方才恍然发觉自己已在辗转奔驰之中度过了在此世的
“这……”
种平难得有无措羞窘的时候。
蔡邕看着自己这位得意门生的窘态,孩童似地哈哈大笑,笑到最后,难免气喘,便带起一阵咳嗽。
种平赶紧绕过去,轻轻拍着蔡邕的背,忍不住关切:“老师的咳疾还未痊愈吗?”
他这时想起争着
要当自己门客的许邵和樊阿了。
“我在北海时与元化先生的高足相识,或许此人有医治之法。”
“寿增则病多。”
蔡邕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旧疾而已。”
种平却不赞同:“病灶不除,终究伤身,只当是为了安学生的心吧。”
他想着到时候也给种辑检查检查,虽说自家老爹看起来健康,但年纪也上去了,难保哪里会有什么暂时看不出的小毛病。
“伯衡有心了。”
蔡邕从案上拿起几个放在最上面的厚竹简:“我这一生,所做诗文不在少数,可流传于世者,不过在这数卷之中。”
他抚摸着竹简,就仿佛在抚摸着一位位相伴半生的挚友,然后珍而重之地将这几卷书送到种平手中。
“老师……”
种平只觉得手中的书卷既重且烫,他完全没有做好接过的准备。
“拿着吧。”
蔡邕望着他,眼中是全然的自豪与信任。
他身后的书架之上卷帙浩繁,日光柔柔地沁入一卷卷竹简之中,同这些书的主人日复一日地抚摸阅读一起,柔和了堆叠起的边角。
种平在蔡邕期待的目光下,将这些书简小心放入怀中,极其郑重地向蔡邕施了一礼。
“嗳,你我师徒,何必如此?”
蔡邕笑着扶起种平,又是细细上下看一遍,越看越是满意,只觉得天下再找不到这样合他心意的学生。
他知道种平在朝中的地位尴尬,总忍不住担忧自己是否会成了弟子的拖累。
是以他入许都后,大多时候皆闭门在府中整理书籍,鲜少与人交际。
今日张喜来访,便叫他觉得诧异,他虽确信只同对方谈了些无足轻重的文学之事,却还是忍不住心忧,特别是种平竟在同一日回许都,不由得他不多想。
蔡邕怀着忧虑,将同张喜所谈,一字不漏地告诉种平。
种平听得满头雾水。
“我随大军而回,司空提前想得到消息,并非难事……只是我忝居少府,亦无实权,司空何必废力气设计于我?”
他想了一通,还真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张喜惦记的。
难道说那老家伙记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