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烛光,种平能清晰看见那少年被他这一句威吓之语,惊得一阵颤抖。
他怯怯抬起头,不得不说,这少年的确生了副好样貌,尤其在昏黄的烛火掩映之下,更是平添几分可怜气质。
种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同那少年的距离。
“可有名姓?”
“小人无姓,只有个诨名,唤作玉郎。”
玉郎以袖半遮住嘴唇,眼波流转,似嗔还怨。
种平被他这一眼看得虎躯一震,默默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好好说话,别掐着嗓子,怪渗人的。”
“哦。”
玉郎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放下袖子往种平面前一站。
他低头望了眼被自己身影笼罩了个完完全全的种平,想了一想,又再度缩起了身子。
种平目瞪口呆。
他原本光看玉郎的脸,还以为这是个弱不胜衣的娘娘腔。
结果人家舒展身体,一站起来。
好家伙,这秀气的面孔,这魁梧的身姿,这般虬扎的筋肉……
种平陷入沉思。
这人……难道其实是来刺杀我的吗?
他下意识放缓了声音,轻声细语,好声好气地询问:“不必……”
种平原是想叫玉郎不必害怕那县丞,只将他是个什么来历,如实告知即可。
但转念一想,到底谁怕谁还未可知。
于是果断息了声,转而询问起先前送来的那女郎。
玉郎一听种平话中提到那少女,眼中登时流出泪来,抽抽噎噎了半天,方道:“小郎君说叫小人直言……”
“小人并非是不信郎君,只是郎君再如何,总归不过舞象之年,即便知晓其中脏污,怕也只是有心而无力。”
种平只听他说这几句,便觉出背后意蕴,他心说怪不得那县丞面色如此古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又是送美人,又是送玉壁。
若说送美人,可以说是官场往来中常见的待客之道,但来回送两次,第二次还补了财货,就显得有些反常。
简直就是把“快看我,我心虚,我不对劲儿”,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看来那女郎或许是良家女,却是受了县丞胁迫,才从此事的……
种平正在思量,耳边却总是传来玉郎那造做的啜泣声,听得他心中肝火起,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但一抬头,又觉得这一巴掌还是不拍为好。
“你莫哭。”
种平走动几步,想着要不直接将自己身份说出,好让玉郎能够放心。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玉郎恐怕不一定清楚自己的官职代表着什么,倒不如……
“我乃荀氏族人,你自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明,待我核实,由曹公决断,可好?”
玉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蹭”地一下站起身:“怪道郎君好风采,原是荀氏子弟。”
“玉郎虽在乡里,却也听闻过荀令君之名,此事若是有郎君处理,定能叫那些个胡作非为的小人受到惩处!”
种平讪讪一笑,他就知道……
“咳,那若我说我是曹公亲族呢?”
种平有些好奇玉郎的反应。
他本以为玉郎会露出迟疑之色,熟料对方直接瘪瘪嘴,别过头道:“玉郎自以为有几分相人之能,郎君莫要拿玉郎取乐。”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种平说自己是曹家人,他是半个字都不会信的。
种平面上有些尴尬,这会儿终于正了神色,不再玩笑,认真询问:“你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