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抢夺他同魏种呕出的秽物,珍而重之,小心翼翼地送进怀中婴儿口中的那一幕。
种平无论如何,也不能忘怀。
所以他选择提出再一次以身犯险,说服管亥投降。
他这一次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不同于张燕和张牛角,他跟管亥不曾有过交集。
曹洪自然不赞同种平此举,他觉得黄巾数量虽多,却只是乌合之众,若后面受精兵强攻,前方又有都昌守军牵制,黄巾两面受敌,定然溃败,种平毋须弄险。
刘备听完种平所说黄巾妇孺之事,先是沉默,复而长叹。
他目光温和,这次是克制着在马背上的不便,向种平行了一个全礼,“少府仁德,妇孺何辜,遭此横祸?”
“黄巾攻城,亦有自家亲眷在其中,眼见妇孺践踏,或枉死刀箭之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备愿同少府往说管亥。”
“兄长,某亦愿同往。”
关羽依旧是眯着眼睛的模样,看向种平时却难得略微放低视线,好显得不那么难以近人。
他性子便是如此,“善待卒伍而轻于士大夫”,初见种平等人,还有些骨子的骄矜,并不主动凑近,现在知道种平的考量,他面上虽不显,心中却多了一分敬重。
不是每个年纪轻轻,高居九卿之位的
士大夫,都有愿意为平民妇孺而深入险境的勇气与决心的。
“俺也一样!”
张飞眼见自家两位兄长都要去,自己也大概听出种平所言,句句是为百姓打算,自然也不甘落后。
他这声音比典韦还要洪亮许多,种平只觉得仿佛耳边有数头老虎在咆哮,下意识扶住额头。
“你嫌俺嗓门大啊?”
张飞大大咧咧发问。
“欸,三弟,不可无礼。”
刘备略一抬手。
张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种平年纪小,为人处世并不不爱端架子,总给人一种平易近人,好相处的感觉。
与他相处久了,不由得便会将他当做亲近之人对待,张飞性格粗犷,为人直心快口,面对种平,自然更是坦诚相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里想得到还有行礼这一回事?
种平缓过劲儿来,无奈一笑:“这位壮士的意思,应当是若平觉得他声音过大,他便收敛些,可是如此?”
张飞一双眼瞪的更大,随即一巴掌拍到种平背上,哈哈大笑:“俺就是这个意思!俺同少府真是那个……什么,就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种平被拍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嘎过去。
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全,受了这一巴掌,种平觉得伤口好像又有点开裂,给他疼得就差龇牙咧嘴开嚎了。
“咳咳,心意相通,意气相投。”
他艰难地喘息几口,心说他俩能不相通吗?
现在自己的智力也就70,估计跟张飞是一个量级,在场的还有能比他们两个更能明白彼此心意的吗。
“俺说俺怎么一见少府就觉得亲切……”
种平心一紧,生怕张飞也来一句,“不如伯衡唤我叔父”,赶忙出言打断。
“府君可知南中郎将张燕?”
“略有耳闻。”刘备若有所思。
“平对黄巾之事,较常人了解很多,且中郎将亦出身黄巾之中,平或可以此说管亥。”
种平微微一笑,“平不过孺子,管亥轻视之下,难生戒备,则平可探听情形,徐徐图之。”
“若府君与平一同往城门,一来暴露我等行踪;二者恐助长管亥气焰,要挟我等;其三则是,我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