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尸体的那个晚上,种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是一件好事。
可他还是觉得胸口好像堵了块石头。
他闷得慌。
“虎儿。”荀攸的声音很低沉。
“你既然不忍,那为什么不中途收回命令呢?”
“我……”种平低下头。
是啊,为什么不收回命令呢?
归根到底,他还是早就在心底给那些士兵判了死刑。
毕竟长安城中有他的父亲,他的亲友,他不愿让自己关心重视的人收到伤害。
所以他选择了牺牲那些士卒。
种平有些恍惚,他第一次有“原来我真的来到了这个时代”的感觉。
“叔父,让我再好好想想。”
种平走下城墙,将一切顾虑抛在脑后。
他刻意不去想那火中的惨烈情形。
“当务之急还是固守城防,抵御接下来的攻城战。”
种平喃喃自语,他想立即投入到布控防守之中,让自己快速疲惫下来,这样就可以不去介怀这件事。
只要不听,不看,不想,就可以了。
他努力催眠自己。
张济好不容易自火中突围而出,天将明时方才收拢数千残兵。
此时再欲攻城实为不智,只能等待樊稠军至,再做打算。
张济并未等太久。
天明时,樊稠的军队行小道,自西而来,兵临长安城下。
种平又站到了城墙上。
不得不说,王允和刘协对种平实在是有够信任。
种平看破贾诩谋划之后,王允直接拍板将一应调度权利全交给了种平。
朝中自然也有许多反对声音。
只是刘协表示自己无条件地支持种平,加上王允也站在种平这一边。
这才将反对声音全部压下。
种平观望着樊稠军队的排布,鼓着腮帮子思考对方会采取什么样的攻城手段。
樊稠这边刚下马,就见张济引着一路残兵汇合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
樊稠赶忙询问,眼中满是诧异。
张济有些羞愧,将手中长枪猛地插入土中。
“是我太过大意,不慎中了埋伏……”
樊稠面上有些异色:“你是说,城里有人提前看破了文和先生的谋划?”
“确是如此,对方恐怕早已在周围设下伏兵。我带兵甫一进林子,便遭到对方的火攻,损失惨重。”
张济咬牙切齿:“只是不知这设计火攻之人到底是谁?!”
“若让我知晓,我必定要亲手取他项上人头!”
“阿嚏——”
种平打了个喷嚏,他伸手摸摸鼻子,小声咕哝几句,继续扒着墙头往下看。
樊稠安置好张济等人,下令中军扎营,余下士卒四处分散,打算搜寻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
种平见此,露出一个老硬币牌笑容。
他早就想到樊稠会用这一招,毕竟是夜间急行军,不可能随身携带大型攻城器械。
只能扎营之后再派遣士兵去伐木,现场制作。
因此种平早就想到了应对之法。
竖壁清野。
坚守壁垒,使敌人无法攻进阵地;清除郊野的粮食房舍,使敌人因缺粮无遮蔽而无法久战;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放火烧林,使敌人完全失去制作攻城器械的原材料。
敌军突袭长安,为了隐蔽行踪,多半会走林中小道。
因此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