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伤害他。”林安忽然说。
“林,他必须死。你要是不支持的话,立刻给我滚开。”巴里的语调压抑着癫狂而绝望的暴怒,“否则,我会强迫你让出一条路。”
“不是让你放过他,巴里,只是不要‘伤害’他。”林安解释道,“刚刚他逃离你的追杀时,速度堪比狂风,可你们倒地的时间里,他却一直呆在原地,难道是为了嘲笑我们的无能?”
巴里的眉头打成死结,鼻孔喷出热气,往前走了一步。
“和我没关系。我只想杀了他。”
“不要再靠近他了!”林安伸出双臂,“既然有能力溜之大吉,为什么吉姆不跑进森林、永远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因为这种‘逃亡速度’只能在‘被追杀’的前置条件下生效!”
“你说什么?”
“他的速度加成是纯粹的‘空想’。”林安轻轻摁住巴里的手臂,“只要我们心怀杀意,就永远抓不住他。”
佐莫,一如所有迁移到了鹰国的南洲神灵,唯有面对“压迫和强权”时,动物们展现出狡猾、聪明和意想不到的权能。
在那么多的鞭打、火烤、虐待的日子,那么多被套上镣铐的夜晚,那么多生离死别和痛苦中,仇恨结了痂,迫切地需要一丝治疗,哪怕是虚幻的、不切实际的。
这时,“幻想”给予了他们舔舐伤口,逃避现实的舌头。
林安指了指树屋,向两人说。
“我们兵分三路爬上树屋,期间保持着心情的平静,吉姆反而成了个略微瘦弱的青少年,失去了风的速度,根本跑不掉。”
“我大概……听懂了。”巴里强忍身躯的颤抖,一把推开米希递来的束缚带,“然而,我做不到冷静——只要看到他的那张脸,莪就控制不住杀意!”
“为什么?”米希问道。
“我也……有个孩子。”巴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杰姆斯向我求助,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孩子……我想开解他,至少让他在基金会里的生活好过一点,然后他笑了。”
吉姆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插了进来,十分急于表现自我。
“缺乏自制与授予他人权力是同样的道理,他想给我戴上思想的镣铐,就像他把孩子送进权威机构学习、洗脑、失去灵魂的自由一样!”
少年抱住脑袋,狠狠地扯动自己的两只兔子耳朵。
“我怎么知道……你崇拜的‘权威’真的是一座医院!我也不知道这是你孩子的呼吸机面罩!我以为……以为我只是在反抗主流、反抗权威、反抗束缚住我们的条条框框!”
“呼吸机?”林安愣了愣。
看吉姆的反应,他好像不知道自己会偷到什么东西?
还真是很“幻想”……
“杰姆斯不知道有什么手段拿走了他的呼吸——那个可怜的孩子的生命线!”巴里懊恼地捂住脸颊,克制住暴走的冲动,“我恳求他赶快把东西还给医院,他让我放了他,于是我……”
“佐莫没有‘归还’的能力。”林安说,“这是他的又一个骗局。”
“难道我的话不对吗?”吉姆尖叫着反驳,“西蒙,我的朋友,你能理解我的!我希望让所有人感到困惑,我希望证明……解开每一个世俗的枷锁!”
“枷锁,你懂个屁的枷锁!”巴里怒道,“我需要钱,需要专业的机构!我不在乎什么人权,什么盲从,以及狗屁灵魂!我只想让我的孩子活下来!小杂种,你的大道理让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林安和米希交换了一个眼色,前者抵住巴里的肩膀,阻止他靠近树屋,让吉姆感到“被追杀”的恐惧,激活神秘术再次逃跑。
佐莫的感知范围有限。